第九章：植物人

门“吱呀”一声开了，柳梓端着银盆走了进来，笑道：“小姐终于醒了，让奴婢伺候您洗漱吧。”

雷蓦然边乖巧地任柳梓摆弄自己，边将自己临睡前的想到的事问了出来：“柳梓，那二公子还在府上吗？”

柳梓手脚麻利的动着，嘴里噼里啪啦地说了起来：“在，只是那里是雷府的禁区，一直不许人进入，怎么？小姐想从那里着手？”见雷蓦然微微点头，柳梓继续道，“我看还是算了吧，那二少爷完全是个活死人，即使去了也得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雷蓦然若有所思地看着柳梓，缓缓道：“要动于氏，得先从大夫人这里着手，只有彻底拿捏了她，逼得她求助娘家，我们的下一步才好走，柳梓，毕竟去看看也没有损失，不是吗？”

柳梓愣了愣，终是点了点头，但她的眼神却明确地写着不赞同。

吃过午饭，雷蓦然便在柳梓的指引下只身潜入了雷府的一处偏僻后院，看着那堵砌的严严实实的墙，还有那墙边因为常年无人进出而长出的半人高杂草，雷蓦然毫不犹豫的纵身跃入。

进去墙内，她不由皱了皱眉。院外已经是够萧条的了，没想到里面更是有过之无不及，整个建筑已经完全被杂草覆盖，走在地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这里除了她，不见第二个人。

雷蓦然顿时有些感慨，这哪里像是住了人的院子？分明就像个鬼屋！

索性她本来也没觉得这里会有多好，毕竟看看自己的那破屋子也大致能猜到一个被放弃了个少爷会过着什么样的生活，这样的场景只是让她微微惊讶了一下而已。

仔细观察着这杂乱的庭院，在多条走道中终于找到了一条没有完全被藤蔓覆盖的，沿着一路走了进去，终于在一破旧地木门前发现了几个堆叠在一起的木质马桶，马桶上残留着水渍，看来不久前才刚被人冲洗过。

正要推门进去，却迎面和一女婢装扮的粉衣年轻女子撞了个正着，那女子看到雷蓦然明显地一愣，随后一脸防备的厉声道：“你是谁？可知道这里是不允外人进入的？”

雷蓦然无话可说，于是直接一手刀将她打晕，随后大步垮了进去。

门内是一处方形小院，院子被打扫的非常干净，和门外的凌乱萧条形成强烈的反差，正对门处是一处两进室的屋子，屋门上还挂着厚厚的棉芯帘子，雷蓦然走到门前，略微顿了顿，随后抬手掀起门帘进入里屋。

放开身后的门帘，屋子里立刻陷入了一片黑暗，呛鼻的药味在这个不大的空间内弥漫着。略微适应了这里的昏暗后，雷蓦然开始缓缓前行，门的右手边是一个窄窄的单人床，上面的被子叠的相当整齐，想必是那女婢的下榻之处。

再往前是一处短短的过道，走过之后，便是一个较为宽广的空间，这里的药味更浓郁了，左手边清晰传来浅浅的呼吸声。

昏暗的空间里，雷蓦然只能勉强看到左边是一张大床，床上依稀是躺着一名男子，她轻呼一口气，想来他便是雷二公子了，那个所谓被自己母亲毒害了的可怜人。

点亮了床头的油灯，小小的屋子瞬间亮了许多，借着灯光，雷蓦然终于看清了床上男子的模样。

此人非常消瘦，皮肤是常年不见阳光的惨白，双目紧闭，五官和雷厉行有着七分相似，这让雷蓦然有些困惑，柳梓说他不是大夫人的亲生子，但为何与雷厉行如此相像？要知道，雷厉行这辈子只娶了一个正妻，一房小妾，而那小妾正是自己这具身体的娘，他不是大夫人生的，又会是谁生的呢？

看着他一动不动睡在那里，仿佛真的是一具活死人，现代的植物人，雷蓦然歪了歪头，做了个决定，既然来了，干脆就看个仔细。

于是她掀开男子身上的厚棉被，伸手就摸上了他的大腿……

骨骼发育不良，肌肉严重萎缩。

那件事发生在十年前，当时他只有八岁，照他目前的身体情况来看，确实符合症状，看来这二公子当时的确是中了毒。可为什么雷厉行要把他放在这么偏僻的地方还禁止任何人进入呢？不过是个瘫了的儿子，至于这样吗？

雷蓦然出了院子缓缓往木槿院走着，脑中反复思索，她总觉得那二少爷有点怪，只是具体哪里怪却一直说不上来……

这时，一名十一二岁的小丫鬟对着她行了个礼后从她身边走过，雷蓦然一团混乱的脑中突然灵光一闪！她知道是哪里出问题了！

那二少爷肌肉确实萎缩到不成样，两条腿细到恐怖，但他的肌肉，触上去却是相当有弹性的，很硬质，这哪里像是一个在床上躺了十年的肌肉该有的质感？上辈子和肉类打了那么多年的交道，这一点当时怎么竟然就没想到？

于是雷蓦然再不犹豫，转身就朝着那萧条小院飞纵而去，这种情况能让她联想到的……就是缩骨功！或许他根本就是清醒着的，因为感觉到有人前来，所以使出缩骨功伪装成植物人！

雷蓦然此刻处于高度兴奋状态，以至于没注意到前面突然出现的人，于是就这样一头撞了上去……

“你要去哪？跌跌撞撞的。”面前的人墙抬手将她额前乱了的发丝别到耳后，温和地道。

雷蓦然一抬头就看到霍仇那张无比俊美的脸正满是关心地看着她，但此刻她没时间和他闲扯，于是一把将他推开，迅速扔下一句：“我有点事，你先回去。”

可谁知手臂却被身后人猛地一扯，雷蓦然猛地回头怒瞪他，却见他缓缓说道：“别去，现在……不是时候。”

雷蓦然渐渐变了脸，她满是怀疑地看向霍仇，听他的口气……难道他根本就知道些什么？

“怎么不是时候了？”雷蓦然问道。

“你不信我？”霍仇不回答，只是问了这么句话。

雷蓦然不语，转身就要走，霍仇只好再次拦住她，颇有些无奈地说：“你不信，那就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