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秉烛夜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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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具男静静地看着何露,何露脸上的笑意温柔,两人四目相对,有暗流涌动。
片刻,面具男点点头,说:“这里光线不好,也没有设备,回诊室我再检查。”
说完他抬脚就想走,何露却没动,她语调依旧平静:“还没确定就带回营地不妥。”
面具男停下脚步,嗓音低沉:“那就把喉镜送到三水阁,我在那里给她检查。“
语毕,不给任何反驳的机会,他如来时一样,一把揽住吴湘的腰,几步跃进了夜幕中,只有落地和草叶声渐远。
牙岩上安静了好一会儿,大家尴尬得不知如何开口,还是何露先道:“既然谅哥这么说,肯定是有他的打算,我们先回去吧。”说完,面色如常地从众人中间穿过,往牙岩下而去。
王守连忙跟上,这次倒只敢在心里嘀咕:”今天没干啥啊,怎么感觉像大战了几百回合,身心俱疲啊~“
泉默默走在最后,他去岩下拣回了破损的假臂,摸了摸还肿痛的脸颊,恨恨地望向山上的三水阁,咬牙向前追去。
——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吴湘被面具男夹在臂弯里,她脚不着地,耳边是呼呼的风声,黑暗中的婆娑树影快速从眼前掠过,她不知方向不知前路,奇异的是,心中的不安少了,不解却多了。
还没整理完心中的千头万绪,他们已来到一个小山峰顶,这里风刮得更加猛烈,植被难以生长,到处是嶙峋怪石,但视野更加开阔,放眼望去,是一片无尽的高低起伏的林海。
面具男把她放下,一言不发地在一处崖壁上摸了一下,有石门缓缓打开一条缝。
他侧头看向吴湘说:”请进。“
吴湘没动,任凭黑发在风中舞得纷乱。
男人耐心地继续道:”你有很多问题,我可以解答。“
这句话显然更有效,吴湘最终抬脚,走进了石门。
里面黑洞洞的,她走了几步停了下来,面具男紧跟进来,抬手,石门关闭。
两人靠得很近,吴湘甚至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的温度和树木的味道,她正想主动拉开距离,头顶上传来沉稳的男声:“我这就点灯。”
话音刚落,甩袖声响,几米外的桌面一闪,有蜡烛亮起。借着这寒酸昏暗的光亮,吴湘扫了一圈——“三水阁”名字清雅,可实际就是一个不大的山洞,里面只有简单的桌椅和一张床。
“这是我修行的地方,比较简陋。”面具男走到桌旁倒了一杯水,朝吴湘推了推:“你随便坐。”
吴湘也没客气,把水一口饮尽,顺势坐在床边,直直盯着面具男没说话。
面具男拉过唯一一把椅子坐在她对面,似乎是笑着道:“如果你一直不开口,我们沟通起来会很麻烦。”他的手规矩地搁在大腿上,轻拍两下,“而今晚,应该有很多事要聊。”
吴湘沉默了几秒,这几秒她脑海里飞速运转,无数的问题冒出来,但有个最迫切的她想立刻知道答案。
她微开双唇,试着控制喉咙的肌肉,终于久违地发出了沙哑的声音:“你是谁?为什么救我?”
面具男微微点头道:“我叫于谅,是‘纯净地球’的负责人。”
‘纯净地球’大概就是他们的组织,吴湘并不感兴趣,但是她仔细想了想,记忆里从没出现过‘于谅’这个名字,摇摇头说:“我不认识你。”
于谅平静道:“可我却认识你,你是我学长——李德的妻子。”
多久没听过这个名字了?
“李德”这两个字平地搅起了内心的狂澜,一幕幕如电影画面般在眼前闪过,有恩爱甜蜜的、温馨幸福的,也有’那一天‘绝望惨烈的——他们一起坠落,可现在却只有她自己……
吴湘的眼眶泛上了酸涩,她深吸一口气把这感觉压下去,问道:“学长?我怎么没听说过你?”
“我比他小两届,在大学同一个社团认识,后来晚两年进了市医院不同科室,平时经常遇到。我在他手机里看过你……和小玉的照片。”于谅认真地解释。
“照片?”吴湘低头看自己细白的胳膊和垂下的长发,怀疑地说:“虽然没照镜子,但现在的身体应该不是我的,你怎么认出我来的?”
"不是你的?“于谅轻笑一声,”你大概有什么误解,这确实是你自己的身体。只是……也确实变了很多。”
“变了?为什么?”这句话刚出口,猛地有种怪异感爬上身。
她汗毛都竖起来,倏的站起来,蹙眉盯着于谅,:“还有,你说你是李德学弟,为什么感觉你比我们年长很多?”
难道……
“你的感觉没错。“于谅仍旧平静地坐着,”因为已经过了很多年,而你,却一直没老。“
这句话每一个字吴湘都知道,可这句话她硬是咀嚼了好几遍都没弄明白。
她看着他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而反应过来的一刻,她声音不觉得高了几分:“过了很多年?多少年?!我没老?为什么?!”
她的情绪似乎也搅动了洞内的氛围,蜡烛的火焰轻轻摇摆起来,两人投射在洞壁上的影子也跟着不安地躁动。
“确切地说,从你昏迷那年起,已经过了65年,现在是2100年。”于谅微微咬住后牙,缓缓地答道,然后又补充:“昏睡那么久,身体机能肯定有变化,你变瘦变白,头发也长了,但似乎并没有衰老。”
于谅乌黑深邃的眸子里映着跳动的烛火,也映着吴湘苍白震惊的面容。
“作为医生,我也很难解释。但这就是事实,因为——”于谅顿了顿,“我是亲眼看到这一切发生的。”
吴湘茫然地看着于谅,然后左右扫了一眼这简陋的石洞,这场景仿佛在哪里见过。她嘴唇有些颤抖:“那个地下室……是你?”
“没错。”出乎意料的,于谅很干脆地承认,“是我把你藏在那个地下室里,足足几十年。”
他站起了身,半边面具被在烛光下映得橘红,另半边则隐没在阴影中,他手指轻轻敲击桌面,好像在思考,这个关乎他俩的故事要如何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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