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天色已经不早,晚间的气候越发寒冷,既然村中的火光根本不是威胁,那么接下来要做的肯定是回家。

顾天涯再次背起四嫂尸身,其她几个寡妇仍想帮他伸手托着,哪知李秀宁却突然挤开众女,含含糊糊道:“你们在头前带路,我帮他托着就行。”

说着,手里的火把直接塞给一个寡妇,又把其她几个寡妇也挤到一旁,再次道:“你们负责举着火把,只在前头照亮便行了……”

几个寡妇面面相觑,下意识去看顾天涯的脸色,其中一个寡妇颇为年轻,有些期期艾艾道:“举火把照亮只需要一人吧!”

言下之意,隐约竟是还想跟在顾天涯身边,也不知是因为想要搭手帮忙,还是不舍得就这么离开。

但是看她那副磨磨蹭蹭欲言又止的架势,分明还是不舍得离开这种情况居多。

李秀宁登时大为警惕,一双妙目仿佛闪着独占欲的光。

她眼睛直勾勾看着这个小寡妇,就差说一句‘你这娘们也想跟我争夺天涯?’

不过这句话她并未说出来,她只是仗着自己的力气挤开小寡妇,一边帮顾天涯托着四嫂尸身,一边用另一只手不断挥舞着,仿佛撵人一般道:“没事没事,我帮他就行。”

这个天下第一的女战神,竟像个小女人一般学会了吃醋

而那个年轻小寡妇似乎也不愿放弃,一直待在顾天涯的身边磨磨蹭蹭就是不走。

忽然一个年龄稍大的寡妇站出来,伸手一把扯住年轻小寡妇的衣角,小寡妇挣了一挣,却被年龄大的寡妇直接拉走。

其余几个寡妇看了一眼顾天涯,终于也跟着年龄最大的寡妇走去了前头。

那个年纪大的寡妇故意走的很快,不多会功夫已经领着众女远远在前,这时年轻小寡妇才轻轻抱怨一声,道:“二婶,天涯是咱们村里的男人……”

“他还没成年呢,暂时算不上男人!”被称作二婶的寡妇直接说了一声,用意无非是想劝她打消念头。

然而年轻小寡妇仍是有些不愿意,支支吾吾又道:“他十八岁了,不小了呢。咱们村里的男丁死光了,满村可就剩下他这一根独苗……”

她说着停了一停,语气忽然变得有些忧伤,对那个年龄大的寡妇道:“二婶,我知道您什么意思,无非是不想我去祸祸天涯,免得让他背上沉重无比的负担,可是二婶啊,我家孩子太小了,如果我不能给孩子找个父亲,凭我一个寡妇根本养不活孩子。”

二婶沉默起来。

其她几个寡妇明显也情绪不佳。

她们都和这个年轻小寡妇一样,按照辈分算是顾天涯的嫂子,女人越是活的苦,越渴望有个坚强的胸膛靠一靠,顾天涯乃是村里唯一的男丁,他在这些寡妇眼中就是那个最坚强的胸膛。

二婶似是还想再劝全大家,但是一时又不知如何去劝,她自己守寡多年,如何不知道年轻寡妇的凄苦。

她手里举着火把走在最前头,火光照耀之下现出一张满带苦涩的脸。

好半天过去之后,她才轻轻叹了一声,仿佛若有所指般道:“我年轻那会儿,也觉得熬不住,家里男人死了,只留下我一个弱女人,天冷的时候,我守着孩子缩在草席里,明明身上盖了无数的茅草,然而浑身上下总是暖不出一丝热气……”

几个小寡妇连忙道:“我们也是,我们也是,天太冷了,哪怕身上盖着再多的茅草也不顶用。”

二婶看了她们一眼,轻叹又道:“那时候啊,我就想着,若是能有个男人躺在我身边,那该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那个男人会搂着我,那个男人会抱着我,他身上的热气像是一个烧的大火盆,能把门缝里吹进的寒风全都赶出去。又暖和,又舒坦”

几个小寡妇憧憬起来,眼睛里水汪汪的幻想着什么。

其中最年轻的那个小寡妇甚至脸腮发红,期期艾艾道:“我也经常想呢,想着天涯会把我接过门过日子,白天我随着他一起干活,晚上他守着我渡过黑夜,等我孩子睡着的时候,天涯会拉着我偷偷到床边去……”

至于到床边去干什么,这些结过婚的女人自然心知肚明。

几个寡妇忽然也觉得腿根有些发软,脸腮不知不觉也都红晕了起来。

而那个最年轻的小寡妇早已脸色涨红,脸腮上面滚烫的像是发烧,她喉咙轻轻滚动几下,分明是咕嘟一声咽口唾沫。

唯有二婶像是生了气,呵斥道:“你们想干什么?他还是个孩子。七八个女人如狼似虎,天涯的身板子可承受不起。”

小寡妇连忙道:“我会努力做工挣钱,偶尔能给他买点好吃的,补一补,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