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妹愕然道:“已经进来啦,你们没看到?”

“小师妹,你开什么玩笑?”

“哪有人?小师妹,你又调皮是不是?待会让师父打你屁股!”

小师妹傻眼了,皱眉道:“师父也进屋了,你们看到了吗?”

“师父倒是看到了,跑后院去了,火急火燎的,也不晓得他怎么了。”

闻言,小师妹便飞速往后院奔去。

到了后院,四周空空如也,小师妹挠挠头,一脸茫然,有些恍惚。

镇外一处黄土高坡。

温王九对青衫男子挥手呵斥道:“你走开,走开,莫要靠近我,你个瘟神,滚开啊你。”

青衫男子苦笑,轻声道:“武兄,何必如此呢?”

“我叫温王九,比王八还多一个王!”温王九怒道,“我不想见到你,瘟神!”

青衫男子长吐一口气,轻声道:“温王九?武兄,我此来,是想求你一件事。”

温王九愣住了,哈哈大笑,一屁股坐下,原地打了几个滚,笑痛了肚子,以拳捶地,砰砰作响,眼角笑出了泪:“求我?你还有脸求我,哈哈,堂堂朝廷命官,一品大员,南元侯,竟然要求我?!哈哈哈……”

青衫男子竟然是温如照!

温如照声音低沉,说道:“武兄,我在天段府的一处山村发现了一个修道的好苗子,我修的是武道,不能好好教人,而你擅长仙道,我想请你教导他道法。”

温王九笑容收敛,静静看着温如照,冷声道:“你什么意思?我教本事,你教当官?”

说到此处,温王九狞笑,一纵而起,挥拳将温如照捶飞,一口鲜血喷洒而出,染红一片天空。

温王九扑上,摁住温如照,抡起拳头便是一通猛捶,地面轰隆震**,高坡轰轰作响,上面一节当场垮塌,尘土漫天。

“你他娘的!你他娘的!你有恃无恐,以为我不敢打死你?打死你!打死你!打死你打死你……”

温王九不断念叨,声音越来越小,呢喃如蚊,而至无声,颓然坐下,怔怔出神。

良久,温如照从土坑里爬出,鼻青脸肿,却神情平淡,轻声道:“道歉的话,感谢的话,叙旧的话,求饶的话,我就不说了。苗子真是世间罕有,是一块璞玉,我并不要求他当官,关键时刻助我一臂之力就好了。你考虑考虑,实在不行,我试试能不能教他武道,顺便教他仙道,或请朝廷修道者传道。”

温王九冷笑道:“激将法?没用!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老子逍遥快活得很,不掺和腌臜事!狗一样的东西!总想拖人下水,你怎么不去死呢?”

温如照沉声道:“人固有一死……”

“滚蛋!”温王九虎目一瞪,对温如照凶神恶煞的道。

温如照忽然一抖手,手中多了两瓶酒,瓷瓶精致,如同美玉,丢了一瓶给温王九,坐下来自饮一口,长吐一口气,突然打了一个酒嗝。

“并非只有你在缅怀过去,伤痛旧事,只是你一直被支配着,倒不如像我这般,直面而无惧,不至于颓然荒唐至此。”温如照幽幽开口,又抿了一口酒,“你我乃挚友,却愈行愈远,我心实痛……”

温王九蹦起,狠狠给温如照来了一个侧踢,后者便如流星般飞坠,又砸出一个土坑,两脚朝上,当真是直挺挺的倒栽葱。

温王九拔掉瓶塞,大口饮酒,闷声道:“我是你爷爷!孙子,赶紧滚!”

温如照双腿一震,钻入地里,施展了土遁,飞速远去。

温王九以往喝酒都是牛饮,大口大口的,此刻却轻抿小饮,喝了许久,静坐至夜幕降临,才起身离去,回镇上去了。

回到医馆后,几个徒弟一拥而上,问东问西,问师父去哪了?这样颓丧无力,是不是勾搭了哪家寡妇?

小师妹更是口无遮拦,叫师父赶紧跑路,否则得被哪家娘子的丈夫给找上门来捶死。

以往的时候,师父会调笑几句,插科打诨,此时却失魂落魄,心事重重,跑后院去了。

几个徒弟面面相觑,茫然不解,师父一连数日都是如此,过了几天,师父留下了一纸信,悄然无踪,不知去向了。

四个徒弟都傻眼了,大骂师父老头可恨,有徒弟收拾行装走江湖了,有徒弟继续留在医馆,反正师父一直不管事,大伙都习惯了,一切如常。

只有憧憬向往江湖路的二师兄和大师姐往日慑于师父**威,不敢乱跑,这下好了,没了师父威慑,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