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停在深大门口的树下,路灯的光被大树遮住,几乎完全陷入黑暗。

蛋糕不大,知道他们这群男人不爱吃,就图个仪式感,白色奶油的圆胚,点缀着浅紫色的勿忘我图案,又用低饱和度的蓝写着:【阿琮生日快乐】

车顶灯没开,斑驳着影绰的轮廓。

周琮脸沉出水,将蛋糕放在中央扶手箱,自己把蜡烛插上。

许枝俏全程没反应。

周琮拇指搓着打火机砂轮,一缕光倏然亮了起来。

他看着副驾浑身抗拒的女孩,淡淡道:“帮我点。”

许枝俏沉默着,接过那只打火机,低着头把蜡烛点了。

周琮又说:“帮我唱生日歌。”

“......”许枝俏把打火机砸到他怀里,“我不会。”

“少骗人,”周琮就冷冷地望住她,“被我发现你在撒谎,要知道后果吗?”

许枝俏眼睛里映出晃动的烛光,还有忍不住的怒火,一字一句生硬地唱:“祝、你、生、日、快、乐...”

如果不是惧怕他的蛮横,周琮知道这几个字会换成:祝你早点去死。

一首歌唱完,周琮低睫,敛着情绪:“我许个愿。”

许枝俏管他想干什么。

蜡烛掉一半,轻轻摇晃,火苗偶尔挣扎下变大,又很快弱了下去。

五秒后,周琮抬眼:“帮我吹。”

许枝俏:“这要自己吹!”

“你吹。”

话落,许枝俏不假思索,噗一下把蜡烛吹了。

只能依稀瞧见轮廓的车内,静到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许枝俏撂了句:“过完了,我走了。”

说罢,半秒都没停留,下车走人。

车门卷着外面燥热的夏风扑了进来,扇到周琮脸上。

他垂着眼,盯着那只精致漂亮的蛋糕,如同看一摊垃圾,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一层一层叠加,酝酿出汹涌的怒意。

周琮一个挥手,蛋糕狠狠砸到副驾,奶油溅的到处都是,真皮座椅连同扶手箱、脚垫、挡风台和出风口,通通糊上一层油腻的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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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公馆,华庆阳还没走,正指挥着上门保洁清理客厅:“对,就那里,一点灰都不能剩,您不知道这大少爷洁癖可重了。”

大门传来动静,华庆阳抬头,倏地愣了:“哟,回来这么早。”

周琮臊眉耷眼,霜打的茄子似的,一声不吭地摔进沙发。

“......”华庆阳打量他,眼睛一睁,“这衣服上是奶油?你干嘛了?”

说到这,他紧张了:“你不会跟你妈吵架了,然后你妈拿蛋糕扇你了?”

不能吧。

要是用蛋粒扇他,怕是不止衣服上沾了点。

周琮闭上眼,谁都不想搭理。

“那几只狗跑得太快,”华庆阳抱怨,“谁都不愿打扫卫生,就我命苦。”

周琮鼻腔一道短促的冷哼,意味不明的。

华庆阳坐他对面:“你这样子,像被甩了。”

“......”周琮眼睫撩开道缝,“华妞妞好带吗?”

华妞妞是华庆阳的妹妹,同父同母的亲妹妹。

华庆阳一拍大腿:“这你可问对人了,我爸妈把她生下来就没管过,想我那年才18,每天回家第一件事是给婴儿喂奶...”

人家都以为这妹妹是他女儿,搞的他连个女朋友都交不到。

说出来都是一把辛酸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