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恼恨摸着被弄乱的发髻,心中似涌入一股细小的溪流,悄无声息的,却又慢慢汇聚。

“再敢纠缠,断了你的狗腿!”

他声音冰冷,恍若从地狱中传来,让人不寒而栗。

“你啊你……”崔仲儒长叹一口气,满脸的恨铁不成钢,“离京之前还要帮你收拾这烂摊子,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多谢老师。”裴玄护在马车边,策马离开。

“冤孽!”看着滚在地上哀嚎的谢北修,崔仲儒揉了揉眉心,“去!状元郎喝多了酒,脸撞到石块,让谢家的人接回去。”

透过车帘的缝隙,昭华就看到笼着寒霜的裴玄。

她尚未开口,就听他清冷嗓音:“我去办事,你自行回府。”

看着他疾驰而去的背影,昭华闭上眼眸。

“去王阿大家。”

等睁开眼时,她眼眸清亮,心绪已平复。

也许,他们注定会背道而驰。

……

好不容易寻到王阿大家,不想他无颜见人躲在外面。

又寻了几处他常去的地方,都没找到人。

眼看天色黑沉,没法子,只能暂时先回玄府。

马车摇晃,经过大道喧哗,人声渐渐少了。

昭华正闭目想着心事,马车倏尔一个急停,她撑在案几上的手肘一滑。

她皱起眉,朝外问:“碧螺,怎么回事?”

车帘外迟迟未有动静。

她再唤一声,还是没动静。

她心中闪过一道预兆,倏然掀开车帘。

一柄细剑抵在她喉咙口,她的心似乎一双手狠狠捏住,脑中一片空白。

“昭华公主!久仰大名!”

黑衣人声音低哑,一双阴鸷眼眸闪着奸邪,细剑逼向她的喉口。

碧螺捆住,双眼含泪拼命摇着头。

“你既然是宫里的人,那就知道,杀了我你也回不了!”

昭华目光落在那人喉结上。

那黑衣人明显一滞。

昭华微微皱眉,果真被她才中了。

“不管太子给你多少好处,我十倍给你,并保你安然无虞,离开京城。”

“我和太子认识这么多年,知道他的为人。你再怎么忠心,今日派你来杀我,他就不会让你活着回去。”

“现在不是我想不想活,而是你,想不想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