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

宋南星扭头对着身后的二人道:“走吧…”

话音未落,便带着福顺福贵二人出了屋……

晴芝看着宋南星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世子如今也会惦记她们这些下人了……

春日的清晨微凉,天还未亮,薄薄的雾气弥漫在院内,路也看不大清楚,宋南星停下脚步拢了拢身上的披风,身后的福贵想要伸手搀扶……

“不必,我身上的伤好多了,现在时辰尚早,我自己慢慢走。”

宋南星摆了摆手,随即慢慢抬着步子,向前走去,走动间袍角拂过茶树,晶莹的露珠瞬间挂在了衣角上,呼吸着扑面而来属于大自然的气息,他毫不掩饰的咧了咧嘴唇。

循着记忆中的路线,出了院子穿过长廊,又过了后花园,半刻钟后,才到了东苑,也就是侯府的主院。

此时,天边透过一缕霞光,犹如一幅绚丽的画卷展开在天空中,晨雾尽散,宋南星看见前方不远处园子里站着一个人影。待走近一看,原来是宋侯爷。宋南星赶忙上前请安,“父亲,您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侯爷看着宋南星,眼中满是意外。

“嗯,你这是?”

“孩儿的伤已无大碍,想着早起给父亲母亲请安。”宋南星躬身一脸恭敬的道。

宋侯爷听到宋南星称张氏为母亲,眉头一挑。这十几年,这还是第一次从他口中听到母亲二字,着实让他震惊!同时,心中又十分欣慰,主要母子二人的关系也让他头疼的厉害,如今他竟主动低头求和,不管他是做戏也好,还是真心悔过也罢,起码他现在能心平气和的喊出母亲二字,若他真敢造次,犯老毛病,再收拾他也不迟!

心中这样想着,宋侯爷点了点头,一脸欣慰道:“难得你有这份孝心,你母亲定会很高兴。”

说罢,心底还是对他有些不放心,见时辰又还早,还是在一旁盯着他为好,便道:“走吧”

两人一同向正房后院走去。

父子二人一前一后刚到院门口,便见丫鬟春菊迎了过来:“奴婢见过侯爷…”

春菊正准备说话,突然见宋侯爷身后的宋南星,面色一变,一时吓得大气不敢喘,待反应过来忙道:“奴…奴婢见过世子…”

宋侯爷摆了摆手道:“嗯,去禀报夫人,世子来给夫人请安。”

春菊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几人,直接愣在原地,以为自己幻听了,在看到宋南星的那一刻,她心中冒出了无数个鸡飞狗跳的画面,没想到竟然是来请安的?这可真是天下奇闻,这么多年,可从未见他来给夫人请过安。今日真是奇了……

宋侯爷见春菊两眼发直,拧了拧眉头斥道:“你这丫头今日怎的回事,还不快去!”

春菊这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忙屈了屈膝,快步飞奔朝屋内而去,好似有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宋侯爷看着春菊的身影抬脚进了屋,宋南星紧随其后。

屋内的张氏刚听完春菊的禀报,还未来得及起身,便见父子二人一前一后进了屋。

张氏见状忙起身道:“侯爷………”

“嗯,夫人,星哥儿伤好的差不多了,特意来给你请安来了。”

宋侯爷也有心缓和母子二人之间的关系,坐在了一旁看着张氏笑着温和的说道。

张氏眼眸微闪,冷哼一声,心中也不知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又碍于宋侯爷在场,一脸淡漠的打量着宋南星道:“可不敢,世子身上有伤,还是好好将养着吧!若是有个什么好歹,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个继母苛待了你!”

宋南星见状忙俯身鞠了一躬,一脸愧疚红着眼眶道:“母亲言重了,往日都是孩儿顽劣不懂事,辜负了母亲的良苦用心。自从受伤后,我想通了许多,这数日,回想起往日的所作所为心中十分愧疚。我知道说再多,母亲可能都不信,但是,孩儿如今是真心悔过,孩儿从小失了亲娘,一时想岔了,这才生出这许多误会,孩儿以后必定痛改前非,重新做人,不求母亲能立马原谅我,只希望母亲给我一个弥补过错的机会……”

张氏听着看着眼前一脸诚恳的人,神情恍惚,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人竟好似换了一个人一般,原本只听丫鬟说起他在后花园的应对与当着姚姨娘的面称呼她为母亲,甚至为了维护她而斥责姚姨娘时,只觉得匪夷所思!如今,再看到他之后,更是觉得有种做梦的感觉。曾几何时,他看到自己皆是一副恶狠狠,似乎要杀自己而后快的模样,如今在他那澄澈的眼神中再也看不到一丝恶意…这究竟是做戏还是果真痛改前非?又究竟是为何呢?

片刻之后,张氏摸不透他到底想做什么,秉承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又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便道“世子言重了,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既然世子真心悔改,那我这个做长辈的怎会与你计较那么多……”

宋南星知道不可能消除掉二人这么多年的隔阂,只想着哪怕面上相安无事也好,见张氏如此说,也不管她心中是否真的原谅,扬了扬嘴角一脸欣喜道:“孩儿多谢母亲宽宥。”

随即一边从福顺手中接过匣子一边说道:“最近我身子渐好,今日,一是来给母亲赔罪,二来给母亲请安,这里是我昨日从房挑选的人参,特意拿来给母亲补身子的,还有一套房四宝与暖玉给二妹妹与阳哥儿。我的一点心意,还请母亲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