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

二蔓脊背绷紧,紧张的手脚不敢动弹。

陆李氏心中也是一跳,真是白天不说人,一说人就来。她悄悄瞅一眼陆常喜,见他只面露好奇却并无怒色,安抚的捏了捏小女儿的手,叫她放心。遂又若无其事的对路陆常喜嗔笑道:“咱娘几个说的悄悄话,哪能让你知道哩!”

陆常喜只不过随口一问,听见陆李氏的话后,他抬手抹了把额上的汗,“那你们娘几个接着说吧!”说罢又招呼三个儿子跟他走。

六妞看不惯陆李氏这和稀泥的说法,这可是五框果子呢,哪能这么算了。在她看来就得给小妹一个教训,张嘴叫住她爹,话说的又快又利落都不带喘气儿,“爹,你不知道二蔓白送了五框果子给人,没要钱!”

陆李氏在听到六妞开口时,就知道要糟,反应过来忙斥道,“死丫头,混说啥?”

六妞才不怕,挺着小胸脯还嘴,“我才没胡说!”

陆常喜的心就是一嘎噔,绷着脸不听两人争嘴,只盯着二蔓问,“二蔓,你二姐说的可是真的?”

二蔓本就不善撒谎,被陆常喜锐利的眼神盯着,不自在的扭了扭身子,眼睛更是不敢看他。

“我的天爷爷呦!”陆常喜觉得他心都在滴血,五框啊!两百多斤的果子,那可是十两银子啊!就这样没了!

他黑着脸气急败坏的在原地转圈。突然脚步一顿,右脚刚往前踏了两步,就被一直盯着他的陆李氏拽住胳膊,六郎抱住大腿,大朗箍住腰,四妞张手拦在前面仰着脸祈求的看着他,几人一齐朝他喊,“爹(他爹),别打二蔓!”

陆常喜额头青筋猛跳,眼里幽光咋现,他想大声咆哮:草!他是那种会打闺女的人么?!

他不过是想找颗树发泄发泄心中的郁气都不行么!被人在心肝儿上活生生挖去一坨肉,他痛啊!

目光在树上顿了顿,眉头一拧,树好像树真的不能捶哩,那万一打出好歹,来年不肯结果子了可咋整?幸好他被拦住了!要不来年他不又得少了十来两收入?!

陆常喜心里的各种纠结,陆李氏他们不知道。他们只看到他面色变个不停,眼睛瞪的似要吃人,这在他们眼中更是怒到极致的样子,手下更是用足了力气。

就连一直想让二蔓得到教训的六妞见了爹狰狞的样子都有些怕,暗暗后悔方才有些太冲动。她生怕爹盛怒之下把二蔓打出个好歹,急忙上前抱住陆常喜的另一条胳膊。

四郎冷眼看到现在,无聊的撇撇嘴。觉得娘他们真是瞎担心,爹右脚拿出的方向根本就不是小妹那边好吧。不过闹到现在他只想知道一事,虽心中已有答案,但还是存着稀薄的奢望,“爹,那咱们今儿晚还煮肉吃不?”

陆常喜听了气的身子一趔跌,瞪着眼睛骂,“吃个屁!老子的十两银子都没影儿了,还想吃肉?以后半年都别想买肉吃!”

四郎抹了把脸上被喷的口水,小声嘀咕,“就是挣了十两银子回来,你也不见得半年之内让我们多吃几顿肉!”

这可是事实,往年卖了果子的银子,都被陆常喜藏起来,锁住,放在只有他一个人知道的地方(陆常喜自己觉得藏银子的地方只有他一人知道)。饭桌上肉是没有,不过隔三差五的会加炒三个鸡蛋,算是不错了。

陆常喜被揭了底,总算找到发泄的地方了,儿子可不像女儿面嫩,皮厚实着呢!他扬手往四郎那儿扎,嘴里不忘骂他,“兔崽子,长本事了啊!连你老子都敢编排!站那儿别动,看老子不打死你!”

四郎翻白眼儿,他又不蠢。他边跑边朝还站在那儿傻愣愣的二蔓喊:“二蔓,快跑啊!到奶奶那儿躲一躲!”

陆李氏他们都不明白,四郎让二蔓跑啥?孩子他爹(爹)现在揍的又不是她?

二蔓也不明状况,只知道爹方才要打她现在要打二哥来着。难道二哥担心爹拐过头还要揍她?

越想越有可能,没看到爹黑沉沉的脸,气的力气大的娘他们都稳不住了么?

二蔓小姑娘反应过来后,递给四郎一个自求多福的小眼神儿,撒腿就往大伯家跑。

四郎见了,嘴角缓缓露出一抹笑。

陆常喜家弟兄四个,除了老大陆常福,都是在娶妻的第二年给分出去单过。用陆老汉的话就是,“一大家子人住在一起乱哄哄的,别吵了你们娘安静!”

二蔓路上不敢耽误,只歇了三次便一口气跑到陆家老宅门外。

这老宅是个一进的青砖瓦房。比陆常喜家大,也气派。光是门前卧着的两尊石狮子就不是一般人家能有的。而且据说这两狮子还是有典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