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事情叠加一起,豆花直接蒙了,呆愣半天没有说话,老崔一看直接急了,朝着地上吐了一口痰:

“豆花,我是看你踏实肯干,才给你张罗着婚事,没想到你这么不识好歹。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就是个打理花草的,连个正经工作都算不上。你虽说在县长家里,但你也不是县长啊,你房子没有,地也没有,就凭你自己能娶到媳妇儿。也就小水不嫌弃你,愿意让你入赘。”

觉得不解气,接着又说:

“你要是不同意,过了这茬口,怕是要打一辈子光棍了,我不是生气你犹豫,我是气你也认不清自己,你也千万别勉强,搞得好像我好像害你一样。”

老崔越说越生气,直接站起身来,气呼呼地要走。豆花立马拉住老崔:

“叔,这事发突然,你总得给我时间让我想想啊。”

又低头说道:

“不瞒您说,我之前一直把小水当姐姐看。”

老崔拍了豆花头一下,怒骂道:

“也就你这样的,能把寡妇当姐看。”

两人分手后,豆花回到县长家里,干完活,一个人坐的地头上想。

老崔说的不无道理,这事若是换了旁人肯定是十分的抵触。但是放到自己这里,那就要另说了。

这也算是好事,以自己的能力,别说小水不同意,就算小水同意,自己能把她娶到哪里呢?豆花爹还不一定同意给自己腾房子。这里离家也远,换不换名字的没几个人知道。

以前跟着老意,又不是没换过名字。,一想他爹头就疼,要是能在这里安了家。反倒省去了不少麻烦。

再说那小水,虽然带着两个孩子,但她家的房子都是新盖的,还有个面馆收入也还稳定,自己跟着她也不算亏。

五月十六,豆花就入赘到了小水家,改名张翠花。从说媒到结婚总共才三天。对豆花来说,“嫁人”也算人生大事,但豆花从始至终也没他爹商量。

不是怕自己爹不同意“嫁”人,估计他爹肯定同意,还觉得又捡了便宜。主要是这次离家出走,他是真的恼了。

不但没告诉自己爹,连他哥也没有告告诉。老崔看他结婚大事自己做主,没有和家里人商量,倒是有点佩服他了:

“你这小子,年龄不大,还挺有主意,关键还能六亲不认。”

豆花结婚还算热闹,他认识的人不多,也就在县长家里扫地的,做饭的,还有干些粗活的几个伙计来参加。

县长听说豆花给人入赘,还改了姓名,吃了一惊,觉得他做事与众不同,一般人是做不到的,倒有几分佩服,又对他刮目相看,专门写了“大有作为”四个字,作为贺礼。

豆花看到写的字,哭笑不得。在政府上班的一些官员看到县长都赐字了,与豆花没什么交集的也都来吃酒,祝贺。

成亲这天,老意特意送了一个纯银的十字架,送来当了贺礼,除了添添喜气,估计也是提醒豆花不要忘了主。

婚事过后,豆花就把县长送的“大有作为”四个字,刻成了牌匾,挂在了面馆。

老意送的银十字架,直接让小水拿到隔壁银匠那里,熔了,打成了一对耳环。

豆花成亲半年后,就让人给揍了一顿。县里有个拉车马夫叫赵武,赵武长得又黑又胖。额头也很高,一脸横肉,头发直接炸毛。无论春夏秋冬走路都是敞着怀,露出胸前的肌肉,时间一长,身上都被晒得黑红。

赵武的爷爷,曾经是县里的一个秀才,还与当时的知府有些交情。到了照顾他爹这一辈,就变得完全不同,不爱读,不惜功名,就喜欢吃喝嫖赌。

照顾他爹活到四十五岁,临死之前,将他爷爷积累下的家产,也挥霍尽了,人们都说照顾他爹寿命短,你在他爹临死前却说:

“我这辈子,该享受的都享受了,值了。”

到了赵武这一辈,家徒四壁,连普通人家都比不上,没办法,赵武当起了拉车夫。赵武穷归穷没耽误他喝酒,每天喝的醉醺醺。偶尔还能把人拉错地方,别人看他长得人高马大,也不敢多说什么。

赵武直到二十八岁时,才找了个女子结为夫妻。然而,即便已经结婚,他那火爆的脾气却丝毫未改,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尤其是当赵武喝多以后,更是常常对自己的妻子拳脚相加。这并非是出于其他缘由,仅仅只是因为他的妻子生育能力实在过于惊人。

“他奶奶的,咋一碰就能怀上呢?你这婆娘简直就是头母猪!”

每次喝醉之后,赵武总会这般恶狠狠地咒骂着自己的妻子。由于惧怕丈夫的毒打,赵武的妻子时常会选择回到娘家居住避难。

可即便如此,在这十年里,她还是为赵武生下了五个男孩和三个女孩。再算上他们夫妻俩,一家老小总共十人需要养活,这让赵武感到压力如山般沉重。

想当年,年轻时候的赵武虽说有些不太靠谱,但好歹也算作一名遵纪守法的公民。可是伴随着孩子们一天天长大成人,家中的开销日益增多,生活变得愈发拮据起来。渐渐地,赵武开始顾不上所谓的颜面问题了。

每当家中出现食物短缺的情况,他便会走到大街之上,公然随意拿走他人摊位上的物品,并大言不惭地说道:

“先记在我的账上,等日后有钱了自然会还给你们。”

然后便扬长而去。至于这些欠款究竟何时才能归还,恐怕只有天晓得。那些做买卖的商贩们心里都很清楚赵武这个人蛮横又粗鲁,对于他这种行为,大家往往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被拿走的东西不过也就是区区几颗蔬菜、几根大葱或者半升大米罢了,谁也不愿意为了这点儿小事去跟他较真儿计较。

赵武看大家都不与他计较这些,更加的肆无忌惮,但是他不多拿东西,而是家里断顿了才会再拿。

有时喝的醉熏熏了,边拿东西边骂:

“他妈的,我就不信了,一个县城,就养不活我赵武了。”

大家都是敢怒不敢言,犯不着为了几根菜,和他打一架,主要是赵武来块头大,又长着凶狠样,一般人不敢与他硬来。

豆花以前打零工时,给赵武家扛过活,当然了,也是白干的,赵武不会给他工钱。

豆花知道人人怕他,也不敢计较,干完活就走,路上碰到面,也是能躲就躲,赵武看躲着他,心里不悦:

“妈的,你小子躲什么,欠我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