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岩瞳孔骤然一缩。

仿佛有一盆水当头浇洒而下,将他的怒火浇灭。

他这是第一次见阮星澜。

但阮星澜的威名,这三年里却早已传遍南陈,是被所有行伍中人以及南陈百姓们赞颂的少年英才。

沈岩也是身在行伍,自然对此人的一切都心知肚明。

他自小学习武都是同龄人中翘楚,本就对别人称颂阮星澜,心底颇有几分不屑之意。

这一次他收复失地立下大功,正得意之际,却听到朝中、民间有不少人将他和阮星澜放在一起做比较。

竟有人说他这功劳不如阮星澜!

那些人说阮星澜深入敌营,以多胜少是硬实力。

他收复失地是捡了别人的漏洞,是投机取巧!

他们说他只比得上阮星澜一点边角。

因为这些比较评论,沈岩心情极其不好,现在那“胜他几筹”的正主儿,竟是从天而降,到了他的面前!

“沈少将。”

阮星澜的声音平平响起,“我会为我小妹主持和离之事,请你配合。”

又是一盆水当头浇下。

沈岩瞬时间回神,冷声说:“我们的婚事是皇后娘娘做主,我们不可能和离。”

“我没有在和你商量,我只是告知你。”

被他挡在身后的阮江月冷哼道:“他听不懂人话,你告知他有什么用?他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不撞南墙不回头!”

这会儿,阮江月的酒气真的是上了头了。

她站在阮星澜身后摇晃着身子,说话时还有些大舌头。

为了稳住身形,脑袋竟然顶到了阮星澜的后背上。

要不是阮星澜站的稳,将她支着,只怕她都能栽倒。

阮星澜侧了侧身,握住她两只手臂将她扶稳,朝着不远处的青梨看去:“来扶她。”

青梨被沈岩忽然踹破门进来,以及阮江月抱着阮星澜的手臂叫“情郎”给吓的完全僵住了。

这会儿被阮星澜一唤,一个激灵回了神。

她赶紧上前,扶阮江月靠在自己怀中。

“带去休息吧。”阮星澜说,“这里交给我。”

青梨颔首,带着阮江月转身回房。

阮江月大声道:“不能交给你,我自己可以,我告诉你沈岩,你有空多撒泡尿照一下自己,看看自己的德性。

你搞搞清楚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还以为我非要做你这见鬼的正妻?

你又矮又丑,功夫差兵法差,没钱又没权,你还没品没风度,有事还得靠我救!

你想把我扣死在沈府,吊在我的裙带往上爬,那不能够——

梨儿姐你别拉我,放开、放开,让我回去。

我要打死他!

就没见过他那么刻薄尖酸,毫无志气,只想靠着女人的裙摆往上爬的男人。

有本事你自己冲啊,有本事你自己拿钱来给沈家用,你把你们沈家欠我的钱还给我!

怪不得阮凌雪看不上你找人替嫁圆婚约。

我都不知道白若雪看上他什么,嗝——”

啪!

随着阮江月一个酒嗝打完,青梨带着她进了房门,门板拍合,那咒骂的话音暂时消失了。

因为沈岩先前踹门而入,动静实在太大。

又是天快亮了,府上的下人们陆续起床听到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