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字落下后,属于阮江月的那一封和离,被递送到阮江月的手上。

她看着那封和离,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

只觉压在心里那块不知名的大石头,忽然间就被搬开了。

她往前走了两步,朝着汪公公福了福身。

汪公公忙虚扶了她一把,“快快免礼,如今阮小姐是自由身了,恭喜啊,望来日能寻个如意郎君。”

阮江月说:“多谢汪公公美言。既然现在汪公公在这里,能不能多留片刻,将我与沈家其余一点琐事也一并见证了?”

“哦?什么琐事?”

“是我与沈家的一些帐,清楚明白的,只是需要人做个见证,汪公公身份贵重,受陛下信任,又来督办我与沈家和离之事。

再多见证一桩事情,不会耽误您太多时间的!”

“这……”汪公公看了沈家人一圈,瞧着那些人都面如土色,目光又慢慢地落到了阮星澜面上,“宣威将军的意思呢?”

阮星澜说道:“我与小妹的意思一样,汪公公来做这个见证,公平公开,明明白白,谁人都不会不服。”

汪公公一笑:“好吧,既然宣威将军这么说了,那我就做这个见证,阮姑娘,你有什么帐就算吧。”

“好。”

阮江月颔首,从青梨手中拿过账本,朝沈岩递去,“这是先前我给沈夫人的账本,想必你根本没仔细看过。

不过你现在看也不晚,看吧。”

沈岩接下,阴沉着脸盯了阮江月好一会儿,低头去看。

起初他还拧着眉,就想看看阮江月耍什么花招。

可越是往后翻,沈岩的脸色越发难看,也越翻越快。

他露出无法理解的神色来,像是那账本上的数字和目录是什么妖魔鬼怪。

“不可能!”

沈岩账都没看完,豁然抬头:“你为沈府贴了这么多银子?你自己有多少银子?你的嫁妆是有数的!”

阮江月说:“不错,我的嫁妆是不多,且都登记在册,根本没动过,可我有哥哥给我傍身的私产!”

阮星澜颔首说:“我常年都在北境,产业、银钱、首饰庄园,我全都用不到,所以便赠给了小妹。

她当初想动用那些产业贴补沈家,还曾与我支会过。”

阮江月接口说道:“这几年我当沈府是我的家,当所有人是一家人,对你母亲沈夫人,我也是当做亲生母亲一样,仔细照看。

沈府入不敷出,难以维持,她愁的头发白了,日夜难安。

我不忍心便拿了银子出来。

这三年来,沈府四房一应开销,包括各房吃穿用度,仆人月银,人情往来,你父亲吃药,你母亲穿戴都是我出。

乃至是送到你边境军营中的裘皮氅,鹿皮靴,宝弓、宝剑,都是我置办的。

当时沈夫人说过,这些都算是欠我的,往后都是要还我的,你如今要赖账吗?”

话落,阮江月不等沈岩反应,便转向汪公公。

汪公公是不是看着宣威将军和阮万钧的面子站在这里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他可以做阮江月手中的剑。

来让沈家俯首认错。

阮江月神色冷静地一字字说道:“汪公公!我那些产业都可查,就是先前陛下赏赐哥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