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着眼褪下虞晚的衣服,云觞动作再次顿住。

他若睁眼,虞晚全身上下会被他一览无遗。

可他若闭眼,看不见,反而更容易碰到不该碰的地方。

云觞只犹豫了片刻,就睁开了眼睛。

黑眸里一片幽沉。

他想的太多。

他与虞晚本就是夫妻,不忌坦诚相待,更何况如今是险要时刻,比起清白,显然是她的安危更重要。

云觞第一次干这种活。

初时碰到少女细滑滚烫的肌肤,他心尖也会跟着一颤,险些拿不稳手中的棉布,到后来,他能稳当细致的一遍遍温柔的替她擦拭,耐心十足。

反反复复擦了小半个时辰,门口有了动静。

周世安:“云兄,我将凤大夫带来了——”

周世安的声音远远传来,云觞给虞晚穿好衣服,才将门打开。

凤老头神色严峻,也没跟云觞说话,直奔屋内。

先是看了眼虞晚的脸色,再把脉,脸上的严峻之色慢慢退去。

放下虞晚的手,他立即转身写方子,“她中了一种软骨散,是一种从血栀子内提取出来的毒,此毒会麻痹人的全身经脉,令其浑身乏力无法动弹。”

屋内其他人静默的听着,云觞目光一直落在虞晚苍白的脸上,待凤老头说完,他才声音平静的问:

“此毒很常见吗?”

凤老睨了他一眼,似乎是在疑惑他怎么问出这么一个傻问题。

“十年前大昭皇帝心思还在江山社稷上时颁布禁令,杀了一大批会制毒的术士,销毁了绝大部分毒物,只有一小部分存留下来,如今大抵都掌握在世家权贵手中。”

“寻常人家,是绝对不会出现这种毒的。”

周世安闻言喃喃,“这么说,给虞姑娘下毒的人非富即贵……”

云觞黑眸中闪过暗色。

凤老嘀嘀咕咕,“这毒我虽然能治,但解毒过程对晚丫头来说很痛苦。”

他直接抬头瞪了云觞一眼,脸上的不满不加掩饰,“晚丫头这回遭大罪了,也不知道是被谁连累的。”

这话明显是话中有话,周世安小心翼翼的看了眼云觞。

后者神色冰冷,眼瞳漆黑,看不出丝毫情绪。

周世安见他这副模样,心里不禁有些发怵。

凤老开的方子有两副,一副内服,一副泡澡之用。

民安堂的老大夫看过他开的药方,神情激动的直呼“妙哉”,拉着凤老就想彻夜长谈。

将内服的方子交给民安堂的药童去熬药,药浴的方子凤老却交给了云觞。

他有心折腾云觞。

“这药浴的药材处理起来很简单,你将所有药材混在一起淘洗三遍,再加三分之一的沸水浸泡一刻钟,一刻钟之后加温水将水温调整合适便可。”

周世安阻止道:“凤大夫,云兄明日还有课业,此事应该也无需他亲自动手。”

凤老头看也不看两人,冷嗤道:“晚丫头差点就没命了。”

“晚丫头连县城都没有来过几次,何况以她的性格能与谁交恶?我想来想去,晚丫头遭这罪,肯定跟某人脱不开关系。”

周世安皱眉,出声维护云觞,“凤大夫,云兄也从未得罪谁,何谈连累虞姑娘。”

凤老头一边捡药,一边不客气的直接朝周世安翻了个白眼。

不再搭理两人。

周世安何曾被这样对待过,气恼的看向云觞,“云兄,你就放任他这么污蔑你?!”

“今日多谢你了。”云觞却说,“你早些回去,我留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