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还是平坦的,不到半个时辰,马车就有些颠簸了起来。

姜晗捂嘴打了个哈欠,眼里还噙着点泪花,问:“娘,我们去哪里啊?”

杨氏丢过去一张素色的锦帕,“擦擦眼角。”又掀开马车上窗帘的一角,看着不断倒退的柳树,道:“去南霭寺。”

她总觉得最近流年不利,接连撞小人,年初谢国公府世子的次子意外落水身亡,再定下亲事后,接着就是谢国公府老夫人要给谢松之娶侧房,再来就是他们一家咬死不松口退婚。

也怪她当初太过着急只顾着高兴捡着大漏了,没有仔细打听,还以为真是传言里那般芝兰玉树的君子,跟宽和大度的老夫人。

姜晗纳罕,她娘不是老说事在人为,怎么突然间又迷信了起来。

“不是去求姻缘吧?”姜晗迟疑的问道,她对结婚这种事,真的是敬谢不敏,一点都不想要。

现代社会里长大,即便穿越大景朝十几年了,她还是不能接受,一夫多妻。

哪怕她娘跟府中的姨娘们相处融洽,没有龌龊,可是她还是接受不来。

尤其是她爹,这种只有两房妾室,没有养家妓丫头的男人,还是少见的好男人,她就更接受无能了。

杨氏轻轻的皱了一下眉,还以为是谢家的事影响了她,“不是,我听说那边寺庙灵验,你哥哥一去好几年了,半点音信都没有,我心里担心。”

说起这,姜晗也担心,她最小的哥哥姜晖十四岁时听得说先生说,迷恋上了武林江湖,拜得一个据说是武艺高强的落魄先生为师,次年便偷偷背上了行囊,跟师傅去闯荡江湖去了。

一走就是五年,其中杨氏将生意扩大数倍,大江南北的遣人寻找,都没有半点消息传回来。

府中的人只当哥哥已经遇害,不在娘跟前提起哥哥半个字。

马车又行驶了一个多时辰,才到她们此行的目的地,刚下马车就瞧着有人在门口候着。

姜晗睁圆了眼睛回头望了一下她娘,这她娘的慈善事业已经到了寺庙来了。

杨氏跟着小沙弥进到大殿,先是恭恭敬敬的上香磕头,念念有词说了一通后,又是添了大笔的香油钱,再带着姜晗和丫头护卫一起往后边的禅房去。

见着南霭寺的主持,杨氏先是行了合十礼后,才跟主持说话。

姜晗照旧师乖巧的坐在一边当哑巴。

想着她哥哥,家里人怕影响他的前途,统一都说他拜师学艺去了,而不是不辞而别偷跑。

主持讲了一堆的佛学专用语,姜晗是听得迷迷糊糊的,到了最后,主持又送了她们几个在佛前加持过的护身符。

出了禅房,杨氏道:“你好好戴着,别取下来。”晗儿犯小人,这戴着她安心一点。

出了南霭寺,已经过了午时,姜晗以为会直接回去,又见马车摇摇晃晃地带着她们到了一处,她从来没有来过的别院。

这跟之前住的别院不一样,这里没有那般精致,更多的是古朴自然,姜晗还想问她娘,就见着她的姨母站在正厅门口等着她们。

姜晗给姨母行礼后,问:“姨母跟娘约好了?”

“过来我瞧瞧,哪家的姑娘这般俊俏。”杨姨母伸手拉住姜晗,脸上笑容满面。

杨氏:“咱们进去说话。”她也是没有办法了,谢家那边拖着,这样长此以往,也不是个事,耽误的也是她家晗儿。

虽不急在这一时半刻,可到底叫人如鲠在喉,不舒服。

姜晗顺势挽过杨姨母的手,她们也很长时间没有见过了,她姨母年少时跟外祖的一个学生相恋,征得外祖父母的同意后,俩人成婚。

她外祖父也是进士,只在孙山之前,外祖父做官七八年后自认仕途无望,果断辞官去买了座小山包,开了个院,从事教育人事业至今二十载,只有她姨夫和舅舅考中进士。

姨夫三年家前里母亲仙逝,回乡丁忧,如今看,应当是起复了。

果不其然,刚坐下就听她娘恭喜姨夫,“还没恭喜姐姐姐夫,以后姐夫就是二品大员了。”当初陛下夺情,姐夫不知跟陛下说了什么,还允了他扶棺回乡。

“多谢妹妹。”杨姨母说的真心实意,她跟妹妹不一样,妹妹擅长经营,她就只擅诗,不懂经济之道,这么多年,一直是跟妹妹合伙做生意。

一会姜晗又听得她娘说,姨夫如今是吏部尚,就是冯知筠父亲的上峰。

真是厉害。

杨姨母听得妹妹说的事,眉心紧蹙,这谢松之家里如此拎不清,之前士材还曾说这谢松之是个可造之材,这妻子还未娶进门,便放言要娶偏房,实在不是君子所为。

“可怜我们晗儿了。”杨姨母自己没有女儿,一直将妹妹生的两个女儿当作自己的亲生女儿疼爱,之前那谢家次子,倒是人品才貌俱佳,只是天不假年,实在令人叹息。

姜晗不觉得自己可怜,她当初在知道自己未婚夫死了后,还小小的庆祝了一下自己不用再嫁人,“姨母,我没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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