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田鼠的话,宋言汐压低声音道:“暗统领,我有件事还需要你帮忙。”

暗一恭敬道:“姑娘尽管吩咐。”

“寻几个靠得住的人,暗中去查三年前田鼠出事前几日进出军营之人,何时出的军营又是去做什么过程务必详尽。”

知道那些人多是暗一的旧相识,甚至有可能是过命的交情,宋言汐委婉道:“此事暗中进行即可,不必太过着急,免得传扬出去寒了底下将士的心。”

暗一面色沉了沉,恭敬道:“姑娘放心,属下知道该如何做。”

勾结敌国者,万死难赎。

若让他找到这人是谁,必定拿他的脑袋祭旗!

*

“丫头,你看老夫给你带什么好东西来了。”远远的,宋言汐隔着帐篷就听到了刘军医的声音。

这洪亮的大嗓门,一听就知道精气神十足,令人心安。

宋言汐放下手里的药杵,刚要起身相迎,刘军医就已经掀了帘子大步进来。

在他的身后,跟了六个高矮胖瘦各不相同的士兵。

虽然每个人都戴着面罩,身着盔甲,却能从头发和身形大概判断出,几人的年龄从十几岁的少年到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年龄并不相仿。

宋言汐想到什么,眉头紧皱问:“刘老难不成是要带头坏了规矩?”

明明前几日,她才让徐将军下了军令,决不允许医者用无辜之人试药。

这无辜二字所指,除了城内的百姓,士兵也亦然。

大家都爹生娘养的,血肉之躯,谁又比谁不同?

知晓宋言汐对于此事一向的态度,刘军医轻咳一声,瞪圆了眼睛不悦道:“都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坐过去,好让郡主为你们诊脉。”

他抬腿给了最近的小兵一脚,嫌弃道:“看病不积极,脑子有问题,再磨磨蹭蹭老夫就换人来了。”

一听要换人,原本站成一排的五人顿时动了起来。

被刘军医踹了一脚的小兵冲在最前面,屁股都还没坐稳就赶紧伸出手,快速道:“郡主,我是昨日午时开始腹泻的,昨晚发了高热至今晨才退,吃早饭之前喝了一副药。”

他说话时微微气喘,面罩外的额头泛着不正常的粉,分明还在发热。

宋言汐赶紧伸手去探他的脉搏,当即沉了脸色道:“你前两日应该就有症状了,为何一早不说?”

小兵明显被她吓到,僵硬着身子,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他身后年长的士兵赶忙解释道:“郡主息怒,这孩子是个死心眼,他爹他娘都染了病在回春堂住着,他就想着能多守一天守一天。”

刘军医习惯性去摸胡子,却摸了个空。

他不由感叹道:“倒是个孝顺的孩子,就是蠢了点。”

没想到其中竟有此等缘故,宋言汐轻叹一声,放缓了语调问:“除了你方才所言,身体可还有何处不适?哪怕只有轻微的感觉,也要如实说来不可有任何隐瞒。”

时疫不比其他病症,脉象上所能觉察的毕竟有限,更多的还是要患病之人配合。

小兵迷糊了一瞬,赶紧将身体的其他症状和盘托出。

趁着宋言汐开方时,刘军医抽空敲了他的脑袋一下,生气道:“你这小子不老实啊,是不是以为老夫上了年纪,好糊弄?”

小兵捂着脑袋,小声道:“我是不想给郡主添麻烦。”

宋言汐执笔的手微顿,掀眸看向他,意外发现站在他身后的几人略显局促,一个个看着竟是比他还要紧张。

她忍不住问:“你们这么害怕做什么,我难道会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