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鸡场的设计图,是雀枝与苏皖两个一起弄的,期间还跑了市里的大学和农林部的畜牧局,专门问了好多专家教授,这个几千上万只的养鸡场该如何设计。

这边到底是小地方,听说苏皖两个女娃,年纪不大,突然间要搞这么大的阵仗,大家伙都有点抓麻。

毕竟养上百只鸡已经是大户了,这一下子上千只,还有可能上万,那不得了呀。

市里的专家很重视,苏皖还通过潘老师的介绍,跟首都那边的专家也通过几次电话,才确定下来设计稿。

空气流通与防病防灾是放在首要的,所以对于这个养鸡场的构建,苏皖一直放在心上。

找的工人都是本地的村民,大家一起干了半个月的时间,相处的也不错,没想到苏皖跟顾艇钰两人骑着自行车刚到地方,就发现工地上闹哄哄的。

一群人围在一起,不时人群中发出起哄的声音,还有拳脚相加,有人痛叫出声。

苏皖跟顾艇钰对视一眼,心中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他们赶忙挤进人群,只见几个工人正扭打在一起,而旁边则散落着一些砖头和木料。

“怎么回事?”苏皖大声喝道。

众人见状,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其中一个工人怒气冲冲地指着另一个人说道:“他偷工地的砖头和木料!被我们抓了个正着!”

苏皖眉头紧皱,她深知这些砖头和木料都是建房的重要材料,而且因为资金紧张,东西都是有数的,如今被盗,必然会影响工程进度。

“为什么要偷?”她质问那名被殴打的小工,这人很是瘦弱,苏皖对他有点印象,他是个苦命人,家里爹得了重病,娘跑了,留下个五岁的妹妹还需要他照顾。

十六岁的年纪,却瘦弱的跟个鸡崽子一样,招工的时候他原本是不要他的。

但这少年特意跑来,跟苏皖说自己只要一半的工钱,只要每天给多管一碗饭就行。

少年叫做肖北言,除了瘦小之外,模样是长得真的不错,特别是一双眼睛,很真诚。

于是苏皖就答应了下来,让他做工,这半月来都是勤劳肯干,没想到今天却惹事了。

“我没有偷,偷东西的是他们。”肖北言绝傲的说道。

被指到的几人,正是刚才围在一起殴打肖北言的张小龙与张小虎两兄弟,还有他们同村的几个从小一起长大的村里人。

“你小子,竟然敢污蔑人,咱们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明明是你一大清早,天还没亮就在这里倒腾砖头和木料,被我们哥两个发现了,拦下你了,你竟然还倒到一耙。”张小虎瞪着一双虎眼,模样凶狠的要上手掏了肖北言的胸膛。

顾艇钰一直在边上看着,没有说话,其实事情已经很明了,毕竟肖北言这里只有一人,而张小虎那边多人作证,就是见到肖北言一早偷东西。

“我真的没有,苏姐姐你信我,我知道你好心留我在这里做工,我怎么会恩将仇报,偷东西呢?”肖北言被指证,他自己又没有什么证据。

满脸的伤痕,鼻青脸肿,嘴角更是被打的裂开一个口子。

“你小子,就会装出一副苦兮兮的样子来,给谁看呀,还苏姐姐呢,人家是老板,你倒是想要有这么好的姐姐,可是没这个好命呀,偷了东西就要坐牢,咱们打你一顿都是轻的了。”张小龙见到苏皖不开口,他自认这件事情是板上钉钉了。

肖北言被羞辱群嘲之后,低下头也就不愿意再说,一副认命的姿态。

他挣扎过,努力的想要爬出泥潭,却发现这个泥潭只会抓着他,越来越深,罢了就这样,被抓去坐牢也好。

当肖北言就要放弃的时候,苏皖却伸出了手,把他给扶了起来。

“放心,如果不是你做的事情,你就大胆一点说不是,我这里永远不会冤枉一个人,你是我选择的人,我相信自己的眼光。”苏皖是真的不忍心,一个少年在自己面前枯萎。

反而是张小龙张小虎两兄弟,还奸诈与狡猾的模样,是苏皖不喜欢的。

以前白天在监工的时候,这两兄弟经常会到苏皖这里套近乎,张小龙还几次三番的伸手要摸她的手。

都被苏皖给躲开了,这兄弟两个刚来的时候不显山露水的,这才几天就把工地上的人都收服了。

隐隐有两人当了地头蛇的感觉,不服他们兄弟两个的,都会在暗地里“解决”,反正第一次威逼利诱,第二次直接上手打。

就没有不害怕被打的人,打服了就听话。

苏皖也有耳闻,只是人多了地方就有江湖,兄弟两个只要不过分,能如此把工程赶出来,苏皖也不放在心上。

没想到,她的纵容竟然会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今天要一次性肃清毒瘤。

“老板,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觉得是我们兄弟两个冤枉了他?”张小龙出言道。

“什么意思,你们心里清楚,平日里都是怎么欺压工友们的,我都有所耳闻。大家伙谁看到今早发生的事情了,看到的人就站出来说话,我会给大家做主的。”苏皖一双眼睛看向大家伙。

原本看热闹的群众,一下子吃瓜吃到自己身上了,纷纷叽里呱啦的商讨了起来。

“我……”人群中站出来一个人,四十多的年纪,为人最是老实的庄稼汉,大名叫做郑丰收。

“我今天来的早,一上来就听到肖北言拦着张小龙张小虎两兄弟,这两人偷运一大车的砖头下去,兄弟两个还说,让小顾滚开,要是敢多管闲事,就把他给打死!”

郑丰收的话一出,人群中都纷纷开始指责张小龙兄弟两个。

大家都知道郑丰收是个什么人,那是顶顶老实人,指挥低头干活,平日里绝对不说别人一句闲话,所以他的话可信度很高。

张小龙见状,心知苏皖是铁了心要护着肖北言,便冷笑一声:“好,既然老板你信他,那我们无话可说。不过,这事儿没完,咱们走着瞧!”说完,他带着弟弟甩手离去。

走的太快,以至于苏皖都没得机会找警察过来,也不知道这兄弟两个做了多少回这种事情。

赶紧派人清点剩下的砖头和木料,好在没缺多少,就没有再找警察过来。

苏皖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眉头紧皱。她知道,这场风波并没有平息,日后恐怕还会有更多的麻烦。但她并不后悔站在肖北言这边,因为她坚信肖北言是无辜的。

“苏皖,我这一过来,你就给我看这么一出,你这个管理能力不行,我这个投资还是要再考虑考虑,以免我辛苦赚的钱打了水漂。”顾艇钰站在一旁出声,听得苏皖心惊肉跳。

这尊大金佛,难道保不住了?不行,怎么样都要从他身上刮一层金皮下来,不然这鸡场买种鸡的钱还不知道在哪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