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里面的父母笑的灿烂,不过不是对着镜头,而是对着他们怀里的孩子,一个六七个月大的婴儿,这一对比就能看出很明显的差别。

我眉头一挑,表面和睦的家庭,重男轻女,讽刺的笑了笑,一旁的苏平成问了一句是不是认识。

“当然认识,巧了,几个小时前有人才在我们那边报案,说他们失踪了……”

筒子楼里死的是刘敏霞夫妇,活下来的孩子是本应该在学校寄宿的孙婷婷。一想到几个小时之前我还找他们的家人了解情况,现在就发生了这档子事儿,真是应了一句话,世事无常。

“通知他们家人了没有?”我象征性的问了一句。

苏平成摇摇头:“没来得及,确认死者身份还没多久,既然你认识,不如你来联系吧!”

嘿,不愧是老油条,可真会做顺势推舟的事情。

这会儿功夫老城区的片警已经和邻里街坊打好招呼,又疏散了凑热闹的民众,顿时筒子楼的楼道里恢复了安静,家家户户的门窗都关好了。

苏平成说要问问刘敏霞夫妇的邻居,进一步的了解他们二人的生活状况,我跟着一道过去了,出了楼道口,就看到个大娘,年纪有个五六十岁,身

体很硬朗,精神头也不错。

我和苏平成走了过去,正好听到一名民警说道:“大娘,这案子我们想了解了解情况。”

见我们来了,那名民警又改口:“这是我们的头儿,也是这案子的负责人。”说话间转向了苏平成,“头儿,既然你来了就你问吧!”

看来苏平成在老城区这块儿确实挺有威信,不夸张的说,这口气真的是毕恭毕敬。

苏平成没有立即答应,而是转头看了我一眼,我心里一顿,立马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别看我,我就是过来搭把手的,能不能帮上你们的忙还两说呢!”

“谦虚了。”苏平成呵呵一笑,看着大娘说道,“咱们去里边说,别挡着门口。”

大娘是个自来熟的性格,一听我们这么说,就很热情的邀请我们去她家,当时我就觉得这老太太胆子是真大,旁边屋子里死了两个人,还一脸淡定,若无其事。

“那可真是麻烦了。”苏平成答应了下来。

大娘叫王翠梅,是个退休工人,平时喜欢自己腌点儿咸菜出去赚点小钱,住这筒子楼里少说有30年,一直没走,邻里街坊几乎都认识她,评价也相当统一——为人有点热情过了头。

王翠梅早

年丧偶,膝下有两个孩子,都已经成家立业,但念旧,就觉得这筒子楼住的舒服,还要说一句,刘敏霞夫妇现在住的房间,就是王翠梅租给他们的。

老城区确实很缺人手,所以跟着去王翠梅家打听情况的,就我和苏平成两个人。

进屋后王翠梅就很热情的给我们倒水拿水果,从这点上看的出来,王翠梅是个闲不住的人,我不太想浪费时间,咳嗽两声:“王大娘,别忙了,我有点事想问,问完了就走。”

“哎哎,我知道知道,配合警察。”

王翠梅坐在我们对面,说着说着,眼睛一亮:“两位警官,小刘夫妻俩真的死了?”接着不等我们回答,她便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哎呦,这事情发生在我们小老百姓身边,可真是吓死个人,你说好端端的有谁能盯上我们这么一破筒子楼,这可真是造孽了。”

我有点看不惯对方这样的作态,或许王翠梅就是这样的性格,但她说的话却有一种对生命漠视的冷血,她能把死了两个人当成是唠家常一样平淡的说出来,这让我有一种想要拎着她脖子把在刘敏霞客厅看到那一幕,也给她看一看,看看她是不是还能保持这种淡定。

不过这也仅仅只是一个念头,在我脑海里盘旋了没多长时间就看到苏平成不轻不重的给了我一个眼神:“王大娘,您说的不错,遇害的确实是刘敏霞夫妻俩,我听人说王大娘您对筒子楼的事情比较了解,所以想请您这次配合我们做一下调查。”

我在王翠梅的身上看到了刘敏霞母亲的影子,这两个人有相同的地方,很多事情,你只要稍稍带一点牵引,他们就会主动的告诉你,他们知道的一切。

果然,苏平成好脾气的问话让王春梅的脸上闪过一丝洋洋自得:“警官,您可算是问对人了,关于小刘夫妻俩的事儿,我还真知道不少。”

不用苏平成说我就已经找出纸笔,准备记录。

“那王大娘我就先不问了,您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但有一点,您得和我说实诚话。”

“警官这是说哪里话,我一小老百姓可不敢骗人。”王翠梅又是夸张的惊呼了一声,不过这次我和苏平成都没怎么搭理她,渐渐的她也就主动安静下来。

“小刘一家是五六年前搬过来的,来挺早的了,我听说夫妻俩都是农村户口,早年就在外边打工,但工资一直不高,当然了,要是工资高也不能住我们这

筒子楼。”

王翠梅说得很慢,看得出来她是边说边想,这种状态下说的几乎都是真话。

“小刘刚搬来的时候一家三口人,几个月前又添了一口,哎,那时候孩子哇哇的哭,吵的我都睡不着觉。”王翠梅带着些抱怨的情绪:“说起来也纳闷,小刘家经济条件不好,夫妻俩年纪又大,还非要生二胎,有段时间我关上门,盖着被子躲被窝都能听见夫妻两人吵架。”

“吵架?”我在纸上画了个问号:“王大娘您说的是刘敏霞和她丈夫因为孩子的事情吵架?具体是个什么情况,能详细的说说吗?”

“这有啥不能的,你等大娘捋捋。

”王秀梅想了一会儿说道,“这小刘她丈夫成天不务正业,四十多的人了,每天都游手好闲,不干正事,靠小刘养着。

这日子本来就过的拮据,有一回晚上,我正睡觉呢,就听到隔壁传来那档子事的声音,这筒子楼一层墙,根本挡不住声音,大娘我都觉得羞臊,过了没多久,静下来了。

大娘我寻思睡个安稳觉,又听到砸锅碗瓢盆的声儿,不一会儿俩人吵起来了,那叫一个激烈,不光是我,大半个楼里的人都听的到,就是没大娘我听的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