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烨辰的外公整一衰败之相,任谁第一眼看上去都会觉得要命不久矣。

重阳推散房间里的闲人,随后站在床铺正前方,大手一撒,数枚古钱洒在铁床周围,半插入地,又拿出朱砂线递给我一端,绕出之前的线阵。

密密麻麻线阵绕了房间一圈,重阳一手拿着纸符一手扣着罗盘,纸符轻轻飘在朱砂线上,同时罗盘散出一道金光笼罩住老者的全身。

原本虚弱安静的老者再度开始剧烈挣扎,嘴里不住的发出嘶吼,一些黑色纹路顺着脖颈向下蔓延,随即从罗盘指针飞出来的流光直插入对方胸口,几分钟后恢复平静……

我往两边看了看,将一枚古钱放在对着床铺正前方的地上方位,桃木剑剑柄朝上,剑尖插进那小小的四边口,过了片刻把桃木剑抽出,此刻古钱就像是被胶水粘住一般,牢牢不动。

重阳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大手一挥,笼罩着老者的金光不见了,连着不见的还有纸符和地上的一枚古钱,长吁一口气:“所有人都不要靠近这个床一圈的位置。”

郑江也开始克制不住的激动:“好!我马上吩咐下去,除了你们其他人不得来

这个房间。”

重阳点点头:“那么接下来……”

“我来试试。”我拍着重阳的肩膀说道,“接下来交给我,那鬼神像不仅仅影响到了郑烨辰的外公,还影响到了这里的环境气场,直接让这里变成了煞穴。”

郑烨辰这会儿算是有点眼力见,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大卷东西,递了过来:“这是老宅的平面图和实景照片,你们来看看。”

我跟重阳凑过去看着老宅地形图,这方面我知道的要比重阳多一些,扫了两眼,我皱了皱眉:“这宅子原来的风水还不错,依山伴水,四方大开,紫气东来。”

郑烨辰外公住的房子应该是专门挑选过地方的,每户人家都是独门独户的,不远处是省级风景区的山头,山势起伏不定,颇有腾龙的意思,面朝东方,紫气东来。

“虽然是这样,但依山伴水也不一定是好地方,所谓屋外有山,屋内不见,即为暗探,当屋主运势衰时,阴卦主出鬼,阳卦主出怪,阴阳并见主神。”

已经处理过一遭类似的凶宅煞血,现在倒是有几分得心应手的意思。

现在,就只需等子时到来,还有十来个小时,时间很充足。

重阳还觉得这栋房子有些不对劲,说要观察,我提前一步离开去准备晚上要用到的东西。

怎么说晋城这地方也算是我老家,爷爷之前也没少给我提点对我有用的铺子。

只是我没有想到,我回来晋城这件事,知道的人远远超乎我想象。

从郑烨辰别墅出来,走了还没十分钟就撞了脸,看着面前的一堆人,说是偶遇,我肯定不信,那明显是等我送上门的。

在这些人中间站着一个0岁上下的中年男人,宽脸细眼,面色苍白,头发剃得只剩下一茬,加上这副淡漠阴冷的神情,看起来就像是刚从号子里出来的劳改犯,看着就不好惹。

说起来我自从回到晋城后就没有招惹什么人,偏偏有些人,看我就跟个香饽饽似的。

在晋城活了十几年,一直相安无事,没想到出去走一遭,回来谁都想找我聊聊。

“你们这么多人,都是想请我吃顿饭的?”

这男人挺镇定,大大方方向我打了个招呼:“李立李大师?您好,久仰大名了,我这儿有点麻烦事,您看方便不方便伸出援手?”

显然,对方是做足了准备来的,而且来者不善。

我语气没什么

变化,谨慎的摸着口袋里的符箓:“我要是不想赏光呢!”

那中年男人扯了扯嘴角,看起来是勾出了个微笑:“大师您可就误会我们了,我们对您可没什么恶意,之前上夜俱乐部的事情就是大师解决的吧?”

最后一个“请”字咬得很重,在配上他锐利的目光,说不是威胁,但哪还有拒绝的余地。

我皱了皱眉,在上夜俱乐部遇到了什么,我当然清楚,正因此我能肯定,这事打死老板那老色鬼,他也不会跟别人说,毕竟事关男人的尊严,除非是脑子坏了才会这样。

那么也就只有一种可能性,不是有人说漏了嘴,而是俱乐部本来就在他们的关注之下,换言之……俱乐部的事情,是个套?

不然这群看起来不像良善之辈的人,为什么要去关注俱乐部的事情?

难不成……跟尸香虫有关系?

我和重阳已经找到了两只尸虫,那么最后一只……难道跟郑家那尊鬼神像没关系?

这么一想,原本我想干脆拒绝,现在又有些犹豫,最后点了点头:“既然你们都说破大天了,过去看看也不是不可以,但我还要准备点东西,现在抽不开身,必须拿

上东西。”

本来这就是缓兵之计,对方倒是很精明,摆明了不让我离开。

“有什么需要的东西让我们去准备,现在都已经是下午了,还是抓紧时间的好。”

闻言我淡淡的看了看他,不客气道:“五通宝的古钱有吗?朱砂呢?还有画符用的纸?”

那人愣了愣,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退开一步:“那也行,不过大师请坐我们的车吧。”

外面的空地已经停了两辆面包车,中年男人站在车门前,做了个请的姿势:“大师不需要紧张,我们只不过是请你去看看,没有什么恶意,回去的时候一定安安全全把你送回来。”

说话倒是客客气气。

我脚步顿了顿,直接上了车,车窗玻璃都是黑色的单面玻璃,只听两声关门的巨响,车门闭上,顿时车厢内陷入了一片黑暗,我一左一右都坐了人,把我夹在中间。

这是请人的架势吗?

这车晃晃悠悠,东拐西拐不知走了多远才停,车门拉开,中年人站在外面,脸上带着有些邪气的笑:“大师,我们到了,跟我走吧!”

我咽了口唾沫,我人现在也不知道在哪儿,重阳那边,估计现在都还不知道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