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浑浑噩噩的向后看去,老土匪不是在我对面的河水中吗?声音怎么会忽然从后方卷来?

然而,这一眼望去,身后哪有他的影子?

只有一片朦朦胧胧的白光,静悄悄的在背后浮动着,浑浊的死水衬托下,犹如穿越时空般,来到了一个废弃的海洋馆,那些白光就仿佛是一面纯洁的冰墙,又如同一道尚未凝固的水晶壁,将我与暗无天日的死河隔成了两个世界。

透过这道无法形容的‘墙壁’,我模模糊糊的看见外边仿佛有好几个人影正在晃动,鬼鬼祟祟的犹如在密谋什么事情。

这种巨大的前后反差,令我的大脑暂时陷入了一阵失神的状态,脑中还萦绕着刚才的念头,我这是到了哪里?老土匪那家伙呢?这堵墙什么时候出现的?背后晃动的黑影那些又是什么东西?

就在这几个念头在我心中翻来覆去的划过两三遍后。

我犹如被一盆冰水兜头浇下,昏沉的大脑‘腾’的下清醒过来,急忙大叫一口:不好,他奶奶的,老子这莫不是窜到那扇古怪的门后边了?

想及此处,我全身惊出了一团白毛恶汗,怪叫一声‘卧槽,老土匪,快救命!’拼命朝对面那堵‘墙’狂奔而去。

但等我到了那堵墙前,却绝望的发现,这面看似薄薄一层,不堪一击的怪墙,却坚固的可怕,任我怎么撞击都没有反应。

墙后的那几个黑影,也没有随着双方距离拉近就清楚一些,依旧影影

绰绰,飘飘渺渺,仿佛几只扭动身体的小鬼。

这个时候,我极尽一切的迫使自己冷静下来,飞快的分析眼下的处境……

很快,我就确定了两件事:

第一,我现在绝对没有在那片怪雾死河中,从种种迹象不难看出来,我应该是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冲进了那扇‘门’中。

第二,老土匪应该没有进来,门后的那几条黑影很可能就是他和芳等人。他们此时应该在犹豫,要不要进了那扇门来营救我!

我勉强判断出眼下自己所要面临的处境,身前这堵不知是什么物质的古怪墙壁,凭我眼下的装备,根本无法破开。

于是,只好让自己尽量保持着绝对的冷静,举起手电筒快速观察自己身边的环境,这里仿似是一条开凿出来的扁平的洞穴,大概有四十多平方大小,站起来洞顶距离脑袋差不多只有二十多公分。

这条洞穴的采光度很好,手电光毫无阻碍的可以照到我想看的位置,四处都在渗水,像下雨一样,地面上都是湿的。岩石呈现出一种墨绿相见的颜色,并且布满了许多苔藻之类的植物。

手电光打在这些植物中,里边依稀显露出一些古怪的东西,我好奇的弯下腰去观察了几眼,伸手从里边揪出来一根黑乎乎的木头棍子,大概有一米多长,剖开外层的青苔,能非常轻松的看出来,这根木棍明显是经人之手修整过的,通体圆滑,尾部有些打磨过的痕迹,顶端却

略显粗大,上边覆盖着一层黑色的粘稠物。

“这是什么东西?”

我大感古怪的抽出军刀,轻轻刮了一层这种黑色粘稠物下来,放在眼前仔细的端详了片刻,应该是某种胶状物的凝固体。

随后,又放在鼻子前嗅了嗅,没能闻出什么特殊的气味来,从它身上的青苔来看,应该已经被弃置了很多年,估计这种胶状物的气息早已在漫长的岁月中流逝挥发掉了。

我随手扔了这根木棍,皱着眉头自言自语道:“这处洞穴看起来应该是人为开凿出来的,从地面上残留的这些东西,也不难推断出来,在以前不知那个时期,这个洞穴应该还有人经常往来…….”

那这就奇怪了……

因为,按照我们的推理,那片怪雾应该不是一直存在于冈底斯山脉的冰河中,不然的话,这么多年下来,再加上日新月异的科技,早应该有人发现了这片神秘的鬼雾水域,十有八九是我们倒霉,偶然碰见了它。

而我入此地的那扇‘门’,又是深藏在这鬼雾河路中,并且需要特殊的触发方式才会显露出来。

但此地又明显是人工开辟出来的,到底是什么人有如此大的能力?他是不是知晓那片鬼雾的来历?

还有,他的目的又是什么?河面上淤积的那些死尸,莫非,只不过是他用来‘开门’的工具?

我暂时观察清楚目前的所处的环境后,脑中立刻浮现出无数个问题。但我心知肚明,这些问题

的答案,或许都在这个洞穴的深处。

我刚才用手电照了一下,在和这堵‘怪墙’遥相对峙的另外一端,有一个半人高低但很狭长的洞口,像被一把剑刺出来的一样,不知道通向哪里?

我暂时没有轻举妄动,目前这种局面最好的办法就是等芳他们过来,按照我对他们的了解,绝对不会把我一个人抛弃在这里。

眼下,他们之所以迟迟没有动身,应该是在考虑外界的因素,比如该进来几人,河中的客船该如何处理等等……

我耐心的等待着,一边观察地面上残留在苔藻的东西,一边留意着怪门那处的动静,大概过了五六分钟,一直在门后扭曲的那几道黑色的影子,陡然间变得清晰很多。

我赶紧定下神来,忐忑紧张的盯着那几道影子。

逐渐,我惊疑不定的看着他们的轮廓越来越清楚,就好像……之前在他们身上,一直罩着一层黑色的‘保护层’。

此刻,他们穿越的那扇门,正在替他们把这种‘保护层’一层一层的剥除,等到最后,芳几人的身影轮廓,便清晰无比的印在那堵怪墙上,好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一般,鱼贯而入出现在我眼前……

“我,我—操,这他妈是什么鬼地方?哪来这么大的月亮,老子的狗眼啊…….颜小子,颜小子。你在哪?”

几人刚从‘门’外进来,眼睛一时间无法适应内外光线的反差,加上我手电光一直打在对面,当下就让

几人暂时陷入了‘暴盲’的状态。

老土匪一边用手护住自己的眼睛,一边往前一跃站在队伍前方,端着电鱼枪凶神恶煞的朝前大吼。

我瞧了瞧人头,登时咋舌道:好家伙,芳这回是发了狠了!来的人当真不少,船上的全员一个没落,甚至连大雪人在内,全都整整齐齐的过来了。

我见状就把手电摆到一边,冲瞎子摸象的老土匪喊道:“我说老土匪,你甭他妈的在这装什么神勇大将军,老子这不在坐着呢,把你手上的玩意快放下,小心走个火,把老子射成马蜂窝…….”

吼声瞬间停止,芳揉着眼睛叫道:“颜知,你没事?刚才我听阿叔说你钻进那扇门里,差点吓死了…….快说说,咱们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我边走边说:“咱们现在啊…….我他娘的也给你说不清楚,好像在一个山洞中,应该是某个时期的人开辟出来的……。算了,等你眼睛恢复了,自己去看吧!”

庾明杰听见我的脚步声,摸着黑走上前怪叫道:“什么,山洞?大饼,我没听错吧?咱们是在水底,那里来的山啊洞啊的,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我懒得跟他犯浑,钻到人群背后,不相信的用手又推了推那堵怪墙,依旧纹丝不动,让我彻底死了心。

芳他们刚才出现的那种方式,简直闻所未闻,这堵墙给我此刻的印象,仿若一张透明的画纸,而外边的东西正是这张画纸上的‘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