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山下东北角的一家川菜馆里。

火锅散发的蒸汽在雪山永恒的寒气中袅袅娜娜,我看着老土匪吃完最后一条雪山鳟鱼,心满意足的又灌了口煮沸的南疆米酒,露出一个陶醉的表情,不耐烦的道:“靠,有什么好嘚瑟的?看把你能的,吃条破鱼整的跟吃什么山珍海味似的,迟早得胃穿孔!”

庾明杰也愤愤不平的附和道:“饼子,别管他!他姥姥的,多大的岁数的人了,也不知道让让咱们这些做小辈的!一共只有三条鱼,你他娘的全吃了,也不怕噎死你!”

老土匪勾住旁边的孙勇,不屑一顾的看了看我和庾明杰,鄙夷道:“愿赌服输,谁让你们这俩臭小子不争气,自己划得场子自己都能输了,怨得了谁呢?还是咱们孙老弟心态好,输人不输阵,你们俩小子好好学着点!”

孙勇似乎很不适应被老土匪搭着肩,巧妙地扭了扭腰,把老土匪的手挣脱开来,谦虚道:“哪里哪里,黄老哥这话简直是在打兄弟的脸!实不相瞒,您老刚才吃的时候,我这眼珠子差点都挪不开了…….”

说着,孙勇又转向了我和庾明杰,漫不经心的哈哈道:“话说,今天早上那山西客可真够蠢得,也不知道要那影视基地有什么用,出手简直能把人吓死!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那么多钱呢!”

“几位,现在那地儿已经出手了,不知下一步可有什么打算?总

不能,老呆在这里不走吧?”

我和庾明杰不动声色的交换了一下眼神,这家伙总算图穷匕见了,摆明了是吃准我们这伙人了!

于是,我就放下筷子,瓮声瓮气的道:“唉,老哥你就别说了!今天早上那阵仗您也瞧见了,谁愿意呆在这破地方?可人家掌管着钱粮大权的姑奶奶,愣是觉得这地方好看,想多留一阵子!”

“我们爷仨是囊中羞涩,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不然的话,早他妈大耳刮子甩上去了,小小妮子岂能由她造次?”

“嗨,不说了不说了,说多了都是泪!”

庾明杰也摆手道,举起酒杯大发感慨:“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咱们是今朝有酒今朝醉,一醉解千愁!喝,再来!”

这时,老土匪适时开口相劝,掏出钱包翻了翻,抬手道:“还喝个屁,你小子给我悠着点!那孟扒皮给的这几个子,一顿饭下去差不多都没了!全给我打住,拉普老弟现在去找向导,等下还得给那孟扒皮去山上找雪莲,谁知道还得多少钱!”

服务员过来结了账,看着我们的眼神也是纳闷和警惕的!

这也不怪他,一坐就是两个小时,点了几盘最便宜的牛肉和羊肉,差点为三条四十来块钱的雪山鳟鱼,掀桌子打架的客人实在是少见!

在这种地方开川菜馆,碰到我们这种食客,简直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估计他已经在心里把我们祖上十八代问候

了七八遍!

服务员走远之后,孙勇看着桌上的空盘子,眼中闪过一抹不屑。

但随即,他又巧妙地掩饰过去,故作为难的对我们道:“黄老哥,两位老弟,兄弟我有句话不知该不该说?”

老土匪狡猾的把桌上最后半瓶酒一饮而尽,抹了抹嘴道:“都是自家兄弟,有话就说,磨磨唧唧的成何体统?”

“那好,兄弟我就说了啊!”

孙勇松了口气,咬了咬牙,对我们说道:“有句话叫大丈夫志在四方!老哥你们的处境,兄弟我都看在眼里!”

“不是我在这里挑事,你们总由着几个女人支来唤去,虽说她们也没什么歹意,但日子长了终非正途!”

“实不相瞒,兄弟我那未婚妻在组织里还多少有点身份,三位如果愿意的话,我可让她给你们谋个正经差事!这样一来,最起码有了东山再起的机会,不至于像眼下如此的凄惨凋零!”

我一听这话,登时就偷偷戳了戳庾明杰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