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雪夜变故(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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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198年的冬季,一个下着大雪的晚上。
漆黑的夜,就如女人乌黑的长发,黑发下雪白雪白的不是女人的肌肤,而是皑皑的白雪。
“南岳寺”后殿的厢房里,王建国与同事蓝玉洁正整理着一堆老瓷器。
墙角,一只煤球炉子散发着不多的热量,上头搁着一只铝锅,突突地冒着热气,里面是浓浓的茶汤。
也许是累了,或许是天冷冻的,两人觉得疲乏。
王建国起身用搪瓷茶缸打了两杯茶水,递给了蓝玉洁一杯,对她说:“歇会吧,捂捂手。大冬天的也太冷了。”
蓝玉洁接过茶缸,问:“建国。这活还得干多久才能完工?”
王建国摇了摇头,脸上浮现出无奈的表情:“我也不清楚。听组长说,房管所那边还有很多东西需要登记鉴别。我猜,一时半会别想回镇上去了。”
“唉。”蓝玉洁有些失望,叹了一声说,“本来,我还指望干完这些活,单位能发些补贴,好让咱们完婚;看来,短时间里是别指望了。”
王建国心里不是个滋味,他安慰蓝玉洁:“不提这些了。咱们哪,在这世外桃源双宿双栖也没什么不好;至少,不用回街道跟那些凡人明争暗斗。”
“唉。真不明白,运动都结束了,这些人还这么折腾,何苦呢。”
“话也不能这么说,有些东西是不能用常理去分析的。就像封建制度,按理说,早就被推翻了,新社会、新思想,人人翻身做了主人,但事实上封建思想的阴影压根就没能从人们的心头彻底消除。就拿咱父母来说吧,不都指望将来咱两生个男娃嘛。就这事,有几次我跟他们论理,强调生男生女都一样,生个女娃有什么不好,我就喜欢女娃。你猜我妈怎么说?”
“嗯?怎么说?”
王建国放下茶缸学他母亲的样子,双手叉腰神情异常严肃。他吐出了两个字:
“你敢。”
蓝玉洁噗嗤笑出声来,说:“我猜,接下来你会连声赔不是,说,不敢不敢,儿子听您的还不成嘛。”
王建国一拍大腿,冲蓝玉洁竖起大拇指:“嗨,真神了,我还真就这么说的。”
两人有说有笑的,倒也不觉得疲乏了,屋子里的空气也似乎暖和了不少。
聊了一会,蓝玉洁脸上的笑被一种叫做忧虑的表情给取代了。
她问王建国:“建国,万一往后咱们真生了个丫头,该怎么办?”
王建国知道蓝玉洁担忧什么,他拍着胸脯说:“别担心。所谓,生米煮成熟饭。等娃都落了地,我想,爸妈他们也不会再唠叨。再说了,能陪你过一辈子的是谁?不是咱爸咱妈,是相公我呀。我喜欢不就成了。”
说到这里,王建国还学着戏里的场景,俯身双手作揖,说:“娘子,相公这厢有礼了。”
被他这么一逗,蓝玉洁心里乐开了花。
又聊了片刻,外头传来几声狼嚎,这让蓝玉洁想起件事来。
她对王建国说:“对了。这几天下大雪,一直没跟老张联系。也不知道他那边怎么样了。”
她说的老张,是在另外一个山头负责守林的老张头。老头子跟他们关系不错。
老张头住的地方离他们不远,也就三里路的光景,平常相互串个门走着去,也就十来分钟的光景。
这几天下大雪,大部分山道被雪覆盖,且不说走起来比平时要难,而且,不小心掉进雪层下的山窟窿的话,后果不堪设想。山里的很多溶洞都通着地下暗河,大冬天的掉水里不是件小事情;所以,好多天了他们相互都没联系。
王建国听蓝玉洁提起老张头,也有些担心,他说:“是啊。这老张独自一个人守着林子,大冬天的,山上野狼经常出来觅食,真替他担心哪。”
蓝玉洁说,要不接老张来寺里住,跟他们在一起人多了
也热闹,也好有个照应。
王建国有些为难,说:“尽管这是个好办法,但我担心,万一被单位领导知道了,会对咱们不利。你要知道,老张的背景可不一般。”
蓝玉洁却不以为意,说:“不就是个挨过批斗的老考古学家嘛。建国,我说你怎么也死脑筋了,大运动都结束两年了,按理,老张早就应该被**安排回城里工作,但一直没人来管这事。既然,单位不管他,咱们可不能不管。别忘了,很多考古方面的知识都是他教咱们的。”
“不是我不想管,是怕引火烧身。”
“引火烧身?为什么?”
“单位不安排老张回城工作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
“老张没来宜兴前,在省里的管部门工作。据说,大运动时,他得罪了单位里的一个领导,被‘下放’到咱们这里‘接受改造’。至于为什么迟迟回不了城,是因为被他得罪的领导还在,而且,还升了职。如果,咱们管了这事,被那个领导知道了,不仅老张要倒霉,恐怕,咱们也得跟着遭殃。”
听了王建国的解释,蓝玉洁想起大运动期间批斗“牛鬼蛇神”的场景,禁不住也有些后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