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军队每个士兵在战前都要披一件丝质长袍。这种长袍用生丝制成,编织得相当细密。蒙古人发现箭很难穿透这种丝衣,只是会连箭带衣一同插进伤口。因此,医护人员只须将丝布拉出,便可将箭头从伤口中拔出。甚至死亡之后,还可以用这种长袍裹着尸体一起下葬。

这就是马革裹尸在元代的意义。

没错,我所看到的这竖立起来的一大块东西就是这么一副带着袍子的铠甲,只不过已经与尸油,水中的杂质混合在一起,成了一坨黑硬的物质。

突然,我转头看向了头颅的地方,我的手电打上去尽然有些反光。我发现在朽木中有一小块亮晶晶的东西,我拿起那块朽木,是金箔,不!比金箔厚实很多,这是鎏金的,有东西不见了,哦!是头盔!这古人的头盔不见了。

盗墓贼取走的是这古尸的头盔,鎏金的头盔。我看向了那竖立起的一团,这古人的身份相当高,必须找到这印玺,从墓葬规格来看,并不是很高贵,但鎏金头盔出现,则说明了这人身份不寻常。

这是为什么呢?

我定下心神,元代很特殊,要说元朝本国的铠甲也没有一个具体的形式,他们征战四方,兵甲

越打越多,女人、奴隶和战利品源源不断地运到国都,以战养战,铠甲基本上不造,都是缴获之后,自己改造,所以,一个奇特的现象就是铁匠跟着军队走,打到哪儿,缴获了战甲之后,立刻交给铁匠改造。武器也是五花八门,除了马刀和弓箭做为贴身武器外,其他的兵器趁手的用,不趁手的融了做箭矢。

所以,眼下,出现鎏金的物看似也是正常,这人可能是一个官阶不低的武将,穿了别的国家的头盔死在了这里,但是有一点不对的是在西境周围,元朝那会儿还没有哪个部落是鎏金工艺,当然不排除欧洲战场上的可能性。

我个人更趋向于由元朝打造的铠甲。我之所以抓住这一点使劲想是有原因的,这将证实墓主人的身份。

没有其他的线索了,我慢慢地爬出了盗洞。

一个警察急忙走了过来,问道:“银老师,请问,有没有什么发现?”

我说道:“有!盗这个墓的人是个爆破高手,他一个人完成了所有的盗墓活动,旁边是有人接应他的,在炸开了墓穴以后,一人下去盗墓,另一人拿着手电,将这周围的照片涂抹,下面的人盗墓完了之后,清理了痕迹,上面的人

最后撤,将地面的痕迹也清理了干净。他们很专业。”

“银老师很厉害呀,跟我们的判断大致是一样的。”警察说道。

我脱下了防护服,深吸了一口空气,天色已经亮了起来,我走到了李 青武身边,他正抽着烟,在赛木湖边走来走去。我说道:“这次是我的错,我忽略了他们使用爆破的手段。”

李 青武倒有点不好意思,扭捏地说道:“刚才是我不对,做为警察,不该动手,我向你道歉。”

我说道:“我能不能知道是怎么发现这里被盗的?”

李 青武讲起了他的经过,他一开始也以为是安全了,但凭借他做为警察的直觉,他感觉应该再来看看,于是,他开着一辆警车,打算以路过的方式再看看,没想到却发现墓穴已经被盗了。

我问道:“你发现的时候是几点?”

“四点二十。”

我忙说道:“那是他们刚刚盗完,你没有封路吗?”

这点李 青武是可以想到的,他说道:“我不但封了路,还加速朝前追赶了一段。不过,运气不好,我跑得太快,车撞了。”

我这才发现,他的胳膊上有一大块淤青,看得出当时的他有多着急。

“是不是又被他们逃了?

”我问道。

李 青武用力地将脚下的石头踢飞,又掏出烟抽了起来。

我说道:“我再努力吧,我想我很快就会有突破了。”

李 青武拍拍我的肩膀说道:“你不是努力,而是一定,这样下去,西境的古墓都不会剩下多少了。”

我转身看了看我辛辛苦苦布置下的爱心集装箱,突然,我在集装箱背后被他们用探杆扎出来的小洞边缘看到了一截铁红色的物件。

我走上前,捡起那物件,惊讶地发现是一截箭矢或者武器上的残骸,我伸出舌头小心翼翼地舔了一下,我震惊了,又是一块古铁,和我之前骑马时发现的古铁是一模一样的。

这不是用铁水浇灌墓砖的残骸,而是真真切切的兵器用铁,成吉思汗对其他东西都不关心,但对武器的用铁十分关心,武器好坏直接关系到了一场战争的成败,所以,元代的兵器至今还有完整的保存也是这个道理。

我转头对李 青武说道:“李所长,你尽快上报物部门,让专家来这里,这附近的区域最好用金属探测仪检测一下,可能会有更多的发现,或许对旅游来说,是一个了不得的发现。”

说着,我将手里的古铁交给了他,他看着

这玩意,一头雾水,我说道:“这片草原上,有很多这样的古铁残片,我觉得是兵器上的,这说明在这里曾经发生了一场战争。战争可能很惨烈,死在下面的可能是元朝的一个将军。”

李 青武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我懂他的意思,如果被盗的墓穴越大,他做为一个警察的压力也越大,他的领导可能会因为这个墓穴被盗,迁怒于他,就会要求他更快速度破案。

我说道:“你必须报上去,否则给赛木湖造成无可挽回的损失。”

李 青武叹了一口气,说道:“现在这帮盗墓贼留下的证据越来越多,我连轴转,我的人压力也很大,这都快一个月没回家了。我不怕吃苦,可是怕没有结果呀!”

我点点头。

我看向了赛木湖,时光倒流,我的眼前有了一副画面,那是一场战争,一方是征服,一方的后面就是家园。

征服方正是元朝的黄金家族,一路的所向披靡让他们沉迷在胜利的喜悦中,似乎眼前这个人数比他们多的部落不过是一群草原上的羊群。

领头的将领一身金盔金甲,他轻轻地紧了紧身上的甲胄,风起了,鼓荡着丝绸铠甲飒飒作响,也撩拨着每一个士兵心中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