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金油拿来了医疗包和衣服盖在我身上,我此时才感觉浑身发冷,我不停地打着哆嗦,手指如同被火烧一般。

姜允儿紧紧地抱着我,冲万金油说道:“万哥,师傅可能体力耗尽了,我们必须得点篝火,你得过河将帐篷睡袋什么的全部拿过来。”

“行!交给我!”万金油说着离开了。

昏迷分两种,一种是你根本没有意识的昏迷,另一种是你知道身边发生的一切,却没办法动弹,我属于第二种,我能清楚地感觉到周围发生的一切,我想动一下身体,却发现根本没动,甚至我以为自己动了,等感知传回大脑,却发现自己连动一下手指都不行。

“师傅!你必须坚持住!你体力耗尽了。”姜允儿开始检查我的身体,我捆在两腿间和腰部的绳索此时还捆得很牢固,她摸到了我的过河卒,帮我将身上的绳索全部解开,那是一种莫名的舒适感,似乎将身上最后的一点束缚也解去了。

她捧起了我的手,吃惊地说道:“师傅,你的指甲掉了三个!我……帮你清理包扎,会很痛,我……我很笨,我怕我做不好,你不要怪我。”

真是一个笨丫头,我能感觉到她的手忙脚乱,

难道她在猎人学校没有学过怎么救助她的战友吗?

我的思维一会儿清醒一会儿迷糊,一阵的剧痛从手指传了过来,接着第二只,第三只,这种痛在不停地刺激大脑,我的胳膊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师傅,我知道很痛,你忍着点,必须要包扎好,不然会感染的。”她的声音在一点点地坚定下来,看来她能克服夜晚的恐惧。

包扎更是让我从迷糊中渐渐清醒,我的喉咙里似乎一直堵着什么东西,根本没办法用嘴去呼吸,用鼻孔喘气我感觉很费力,我开始琢磨身体到底发生了什么,可疼痛带来的汗水在不断地从额头流下来,被夜风一吹,更是不停地发抖。

姜允儿做完了一切,依然抱着我,她的怀里没有女孩子的那种浓香,甚至没有淡淡的香味儿,但那种女孩子特有的味道,我感觉的很清楚,我一下子又想到了小花儿,我还记得她身上那种淡淡的茉莉花的香味儿,我没来由地产生了幻觉,我觉得我似乎又闻到了那股香味儿。

“啊哦!”这一声仿佛是从悠远的地方传来,那是草原狼的叫声,这种声音我很熟悉,这是一种召集同伴的声音,哦!那拉提原来是有狼的

,我一直以为那拉提只有牛羊,狼应该早就被人类赶走了吧?

不对!我迷糊中的胡思乱想瞬间清醒了过来,有狼来了!

糟糕!看来我们的味道成功吸引了狼群的注意,万金油去拿装备了,只有姜允儿在这里,她此生应该没对付过狼,我的衣服里有杨姨奶给我的机关烟,可是姜允儿不知道呀,我的腰间有过河卒,可以拿来用,对了!还有鬼王铲,糟糕,鬼王铲还在盗洞下面的洞壁上插着呢,也不知道掉下去没有。

一只手摸进了我盖着的衣服里,我这才发现姜允儿只穿了一件短袖,对对!她的冲锋衣盖在了我的身上,她的胳膊很凉,像冰一样,她一把抽走了我腰间的过河卒,却依然抱着我。

笨女人!赶快去防御,想办法生火,这才是驱赶狼的最好办法。哦!对了,这周围没有柴火。

“你们离开这里!我不想杀你们!我能杀掉你们!我们不好吃!”姜允儿的大喊让我感觉很烦躁,我努力地想爬起来,我喘了几口气,感觉积攒了一点力气,我试着坐起来,却感觉全身一空,接着重量回到身上,我依然以为我起来了,可却是姜允儿将我轻轻地放在了地上。

笨女人要干嘛?要杀狼吗?这小家伙喂狼还差不多。

她!她居然蹲下了,这声音很低,我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如果你们再过来,我不客气了!”

我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到了喘息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血腥味儿。

接着,我听到了万金油的大喊大叫,特别吵,我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叶小舟在随波逐流,这一次,我没有做梦,因为一种疼痛反复在拉扯着我的神经,就好像一个人快要进入永夜的时刻,它反复提醒你,你要醒来一样。

我不知睡了多久,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在帐篷里,帐篷里的味道非常不好闻,那是一种野兽的气息,还掺杂着一股子血腥味儿。

我轻轻地动了动胳膊,我突然发现有人正搂着我的胳膊,我的目光渐渐地聚焦,我发现外面应该是早已大亮,我稍稍偏了一下脑袋,我看到姜允儿正在我的侧面,睡得正香甜,她双手搂着我的胳膊,像个孩子一样。

我看着她的脸,她的脸上还挂着干涸的血迹,我一下想到昨晚昏迷前的狼群,此时,看着她安稳地睡在我的身边,倒是放下心来,我一下又想到万金油,这家伙当年在黑水集市的时

候,就说自己要是被丢进笼子里和饿狼打一架,他会毫不犹豫地认输的,他害怕有毛的东西,包括猫狗。

我想坐起来,却感觉浑身酸痛无比,我记得我的背包里有沙漠医生别克给我的药,那种药对肌肉恢复非常有帮助,按他的话说可以在一天内恢复一半。我尝试动了动胳膊,姜允儿却是说了句梦话,小脑瓜反而往我的身上靠了靠。

我有些无语,也不知道当年李 青武把这么个女娃儿放过来当卧底意图是为何?她本该在警察局做做案,或者骑着摩托,戴着墨镜,在城市中当个警察的典范,却没来由要陪着我在这荒山野岭的地方玩命。

我想悄悄把胳膊抽回来,却突然鼻子痒痒的厉害,我侧过脑袋,却惊讶地发现我身上不止盖着睡袋,还有一整张狼皮,那背面还带着血迹,我吓了一跳,侧过脸再看姜允儿身上,同样盖着一张狼皮。

我的天那,这丫头莫不是疯了,一人杀了两只狼?

我慢慢地将手从睡袋中掏了出来,我看着我的手指,被包扎得很好,现在也只感觉微微有些疼痛,不像昨天刚脱落的时候那般痛不欲生。

我现在特别好奇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