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莽荒经》

他拿起一本《奇兽志》翻了翻，各种奇珍异兽从中嘶吼闪过，但没有他要找的人面鸦；他的手在架上慢慢拂过，又拿出一本《异鸟录》，页翻开，不时有鸟鸣声从中传来，但仍然没有人面鸦的影子。

“奇怪，那究竟应该属于什么呢？”时习之又随手翻了几本，有些疑惑地停下来，看着满架的沉思。

他慢慢绕着架走了一圈，没看到衣衫一角挂住一本，把那本带了出来，“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时习之闻声转身，捡起。卷封皮陈旧，还未翻开就给人一种古朴的感觉。他用袖子轻轻擦了擦的封面，“莽荒经”三个大字慢慢显露出来。

“莽荒经？”时习之抚摸一下这几个字，打开了。

“人面鸦，人面鸦......”时习之小声念着翻开一页。

页轻轻翻过，露出几行字。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混沌初开，四海八方。九州十六地......南冥有鱼，其名为鲲，化而为鹏......东山有妖，其形不定，善变，忽而为兽，转而化人......”

“有意思，”时习之点着头，接着往下看去。

“南海之滨，有一部落，群居，皆人面鸦身，善火，性戾，据传三足者可以化身为金乌......”

“原来是这样。”时习之合上，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他拿起身，准备下楼，转身却遇到玉华宫的总教习。

“周教习。”时习之侧身低头弓腰。

周教习负责教授云梦宫所有的年轻子弟，造诣精深，大家对他十分敬仰。只是最近他事务愈发繁忙，能遇见他也是幸事一桩。

“习之，你怎会在此？”周教习看见时习之，又瞥向他手中的，叮嘱道，“这一层的闲暇时可翻阅一二，切不可沉溺其中，耽误修炼正途。”

“是，弟子谨记教诲。”时习之躬身拱手。

“罢了，你素日刻苦，也需要看看这些增长些见闻，你且去吧--”周教习看着时习之温和地又多说一句。他也听闻过关于此子的消息，不由对他高看一眼。

时习之点头，拿着《莽荒经》刚要出门，却又停住身形，犹豫再三，最终向周教习请教：“弟子最近修炼遭遇瓶颈，苦思无果，望教习能指点一二。”

“哦？”周教习放下手里的一本，看向时习之，眼中精芒闪现，片刻后，他面色古怪地看了眼时习之，然后拍拍时习之的肩头，笑道：“不妨事，格物致知，等你能参透时，很快就能再进一层，如今嘛，万事自有机缘，不可强行突破。”

“是。”时习之紧蹙眉心，退出六层。他拿着，想着周教习的话，一路来到一层。

“时习之？你怎么还没走？真拿藏经阁当家了不成？”一个身着粉色锦衣，年龄约十七八岁的少年，冲身后众人指着时习之，“你的功法还没突破呢？我这有枚丹药，可助你直接提升两层，你可以拿--”

“不必了，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时习之一口回绝了眼前的尤傲天。

尤傲天是上京城中有名的纨绔，虽然天资聪颖，但不求上进，只仗着自己父亲在云梦国中有几分话语权，就胡作非为。时子仲经常拿他做反面例子告诫时习之兄弟几个。 自从上次考核被打得腿骨折后，尤傲天就一直含恨在心，伺机报复，见时习之拒绝了他的“好心”的丹药，他冷哼一声：“哟嗬，这么大的好处，你居然不要，真是--”

时习之没有理他，径直走向藏经阁专门记录的执事面前，把放下：“劳烦记录下。”

“我看看时家公子借的什么啊--”尤傲天晃着身子，带着满身的脂粉气，走到时习之身后，“莽荒经，哟，你也会看这种啊--”

负责记录的执事嫌恶地抬了抬头，却又微不可察地摇头低下，把拿过去，准备记录下来。

“慢着，这我也想看--”尤傲天一把按住《莽荒经》，斜睨着执事，又得意地瞥了眼时习之。

“这是我拿下来的。”时习之皱皱眉。他向来低调惯了，不愿惹事，没想到今日竟然遇见了尤傲天。

“如果说，我偏要看呢--”尤傲天昂着头。他父亲跟林青交好，如今风头正盛，就连周教习也不放在眼里。

“我不给呢？”时习之盯着尤傲天冷冷道，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你一个炼气三层，居然敢对我这么说话，你知道我已经五层了么--”尤傲天合上手中扇子，收敛起笑容来。

“把此录于我名下--”尤傲天用扇子把往执事面前一推，眼睛看着时习之，挑衅的扬了扬眉毛。

“这--”负责登记在册执事瞄了眼时习之，手慢慢伸向《莽荒经》，“要不就先--”

“啪--”时习之拍住《莽荒经》，锐利地眼神扫过执事，又落在上：“不行。这是我带下来的，自然造在我名下。”

“时公子，您有所不知，最近林家风头无两，而这尤家又与林家关系笃厚，您看--”执事面露难色，看看旁边倚着造册案的尤傲天，低声对时习之道，“要不，改日我亲自把这送于清晏殿可好？”

时习之刚欲拒绝，听得执事所言，心知他所言属实，又体谅他两头为难，于是缓缓点头：“好吧。”

时习之瞥了眼《莽荒经》，拂袖往藏经阁大门走去。

“慢着--”尤傲天“唰”地把扇子一合，一招手，身后众人立刻走到时习之面前，昂头排成一排，挡住了他的去路。

“你不是要看？已经让与你了--”时习之垂在身侧的手，指节捏得发白。

“我现在又不想看了--”尤傲天踱着步子，走到时习之旁边，伸出手看了看，“可我这手呢，刚用灵山药汤泡过，不能拿这等粗俗之物，还请劳烦公子放回原处。”

时习之猛然转头，一双鹰眼看向尤傲天。“不能冲动--”时习之心里默念，狠狠地瞪了一眼尤傲天，深吸一口气，慢慢转身，往造册台走去。

“等一下--”尤傲天用扇子挡在时习之面前，斜着眼睛瞧他。

“你究竟意欲何为？”时习之从牙缝里吐出几个字，眸底的火焰熊熊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