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未说完,就被一个急促的喊声打断。

“快闪开--”从甬道深处传来急呼,一个人被几人抬着跑了出来。

“发生何事?”武行仁顿时来了精神,踮起脚尖看。

“是苏长老,有救了,苏长老,有人昏倒了--”几人见是苏长老,肉眼可见地松了一口气。他们连忙把人放在地上,退后几步。

地上的矿工,灰头土脸。身体却如熟透的虾子一般赤红。

“又是一个吸入过多火系灵气的。”苏幕长老扫了一眼,便知道他跟之前出现过的病症一样。他掏出一道水润符拍在他身上。水纹乍现,水波荡漾,一层层渗进躺着的矿工身体里。

苏幕长老又捏起矿工的嘴,掏出一枚丹药喂了下去。

“你们几个,把他送回去休养,”苏幕看向那几人,“这几日就不要再下矿了。”

“是,”几人七手八脚地抬起那个矿工往外走去,一人嘴里还不停念叨,“牛二幸亏遇到苏长老了,不然又要跟--”

“嘘--瞎说什么呢。”另一个人打断他。

“苏幕长老,为何不以寒冰符呢,那岂不是降温更快?”时习之不解地问道。

“欲速则不达,寒冰符虽快,可是冷热对冲太过激烈,对他造成的损伤会更大,甚至可能致命。水润万物,虽然慢些,却能一点点温和滋润。”苏幕长老赞许地看了眼时习之。他带了那么多新来的子弟,遇到这种情况大都是看热闹的多,事罢也就算了,没人会问他施救原理。

“弟子明白了,谢苏长老。”时习之施了一礼。

众人接着前行,越往深处,灵气越浓郁。外面灵气可没那么浓郁,他们都是修炼之人,浸润在灵气之中自然身心舒畅。身上每个毛孔都大开着,恨不能多吸一些灵气。

“怪不得从黄乙古原回去的人修为都增长很快,原来是这样--”时习之默默想着,一路来到矿坑深处。

矿坑呈不规则的圆形,比较宽敞。周围分布着十几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矿洞。矿洞口停着一辆辆木车,上面堆放着灵石。灵石成色不是太好,大小不均,还需要运出去再筛选加工。

矿工在矿洞开采了灵石,用筐装了,然后背着走到小车旁倒进去。满了之后自然有人把车推走,再换一辆空的。

“你们主要负责记录他们采了几车,”苏幕长老走到一辆车前,指指里面,“矿洞虽多,可是开采极慢,有时一人一天也出不了一车,偶尔有人能出两车。”

苏幕示意众人环顾四周:“熟悉后,你们一人就负责一个矿坑。其实也还是有机会修炼的。这灵气又浓郁,切不可蹉跎时间。”

“是。”众人点头允诺,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的盘算。

“有什么问题,问吧。”苏幕瞥了眼众人,按以往惯例,应该有人要问问题了。

果不其然,一人站出来拱手:“苏长老,听闻天字号矿脉灵气更浓郁,为何不让我等去天字号?那里修炼岂不是更快?”

“你等修为不够,进去也只是自讨苦吃,灵气并不是越浓郁越好的,太浓郁你也吸收不了,导致经脉紊乱。”苏幕对于这个问题已经回答了很多遍,但不介意再回答一遍。

“可--”那人还想说什么却被人扯了一下,把话咽了下去。 “再说了,你们也要逐步适应灵气的浓度,以后会让你们去天字号矿坑的。”苏幕长老补充道,然后拿出几个令牌,一一分发。

“从今天就开始吧,每人会分派一人带你们,两日之后,自己独立进矿坑记录。”苏幕长老发完令牌后吩咐道。

“啊,现在就开始了?”众人面面相觑,随即释然,能提前在这灵气浓郁的地方修炼一会儿也挺好的。

时习之领的号牌是六号,他走出来,找到甲字六号坑。

甲字六号坑。

边上一处石台上。

“你是新来的?”正在打坐的男子睁开眼,看着时习之。

“是,”时习之把手里的令牌递给他,“师兄如何称呼?”

“刁延德。”他接过令牌瞧了一眼随手丢到身后。

“苏幕长老跟你们说怎么记录了吗?”他从石台上下来,拍拍身上,“怎么现在才来,我还等着走呢。”

“是,苏长老说,还要劳烦刁师兄多担待两日。”时习之拱手道。

“唉,麻烦,好吧,好吧,我来告诉你怎么做,你看这矿洞上面都有编号,咱是六号坑,六号坑里有十八个矿洞,他们装满车后,会来你这里报上自己的矿洞编号。你检查一下,就可以给他记下了。”刁延德带着他走到一辆矿车前,身后拿起一块成色还不错的灵石,放进袖子。

“这里的灵石你可以优先取用,先用来修炼。”他斜着眼打量着时习之,看他有什么反应。

时习之眉心微皱,脑中念头百转千回,但还是没有说出来,只是深深看了他一眼,回道:“是,师兄。”

刁延德满意地笑了,看来这个还算识趣,上次提出异议的,直接被拉走了。

“其实,天字号出产的更好,全是极品灵石,但是咱这无门无路的也进不去啊--”刁延德见时习之没什么大的反应,又凑上前去,悄悄说,“知道为什么都想去天字坑吗?”

“因为极品灵石?”时习之看向刁延德。

“不止如此,天字坑还有--”刁延德附在时习之耳边刚要说,眼角却瞥到一个矿洞的人背着筐出来,“下次再说,跟我来--”

刚出来的矿工体型消瘦,筐在他仿佛有千斤重。因为矿洞狭窄,所以腰背早已经弯了。他伸手拉了下矿洞前的一个铃铛,然后手托着筐,歪在墙上喘气。

“老李头,今天速度有点慢啊--”刁延德一把提起那矿工身上的筐,差点把那矿工也提了起来。

“刁执事,今天有些不舒服--”老李头满脸赔笑,用瘦骨嶙峋的手颤抖着学修炼之人拱手。姿势虽不标准,但极熟练。

他笑容里带着忐忑:“我明天就好了,千万不要把我换下去啊--”

这里的矿工都是累死的,可总算还有高报酬;但淘汰下来的矿工,因为知晓太多,通常都没命回去。左右都是个死,不如多挣些钱给家里,让家里人活得好一些,也算是替自己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