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这些,时习之坐在炕沿上休息,虽然还是有很多地方不尽人意,但总算能住人了。

他拿过包袱,正欲打开,却听得外面有动静。

“或许是他俩回来了--”时习之走到门口想打开门,脸上的笑意却突然凝结。他看到了门后缝隙透过来的影子。那不是人的脚,而是好几条腿淡黑色的影子,上面还有绒毛的影子微微颤动。

时习之立刻抄起枪,后退两步,屏息凝神盯着房门。

门没开。门外的东西没有闯进来,里面的时习之也不敢贸然开门。这样僵持了很久,门外的东西悄然离开。

时习之松了一口气,但仍然没有放下手中长枪。

他放轻脚步走到门口,猛然拉开门,将炕上方桌丢了出去。

一道白色影子朝方桌暴射而去。

“咔嚓--”方桌应声碎裂,上面还残留着道道黏液。

时习之趁此机会跃出门去,才得以看清刚才伏在门外的东西。原来是只蜘蛛怪,体型有水缸那么大,他八条腿快速蠕动,调转身子,四只眼睛盯着时习之,另外两只朝身后瞧去。

蜘蛛怪还未停稳身子就朝时习之射出几道带着毒液的蛛丝。时习之枪尖点地,一个翻身躲开,身子还在空中的时候,抡起长枪砸向蜘蛛怪。长枪携着疾风朝蜘蛛怪砸来。

蜘蛛怪八脚飞速移动,勉强闪避开。虽然躲开,可免不得被长枪落地给震得动作一滞。

时习之一击不中,随即横扫,把蜘蛛怪扫翻在地。蜘蛛怪翻转后反倒更好喷射蛛丝。刹那间,蛛丝迎着时习之的脸射来。时习之用枪横扫,半截枪身瞬间被覆上层层蛛丝,蛛丝上的毒液侵蚀进枪杆,发出“嘶嘶”声。时习之用力挣了几下,居然没挣动。

蜘蛛怪似是得意地动动眼睛,射出几道较细的蛛丝,仿佛料定了时习之逃脱不了了似的。

时习之见状暗道不好,左手持枪,右手金光爆闪,一柄尺余长的飞刀旋转着向着蛛丝飞去。

飞刀并无实体,却更锋利。蛛丝被它寸寸斩断。而飞刀的攻势却未减弱,直接砍向蜘蛛怪。

蜘蛛怪还在跟时习之的长枪僵持不下,见飞刀砍来,想后退躲开。

时习之哪里会让它逃掉,长枪一挑,而后一转,蜘蛛怪被甩起来,在空中蹬着八条腿,还未来得及脱离蛛丝逃到地面,就被回旋而来的飞刀斩成两半,溅得周围都是血。

时习之皱眉看着地面,想把蜘蛛怪的尸体烧了,他摸摸腰间,可又放下手来。那里有几道从家里带出来的符箓,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动用。 时习之看看院中被长枪砸出的坑,干脆又挖深了一点,把蜘蛛怪埋了进去。这只蜘蛛怪的等级不高,所以尸体没什么用,倒是刚才吐出来的蛛丝还有点用途。

“太阳之火太过厉害,我如果会普通的火系法术该有多好,这样就可以直接把上面的毒给炼化了。”他一边想着,一边忍痛掏出一张初级火系符箓。

时习之掐诀催动符箓,丢到蛛丝上,蛛丝瞬间被点,随着“滋滋”声,阵阵白烟升起,蛛丝上的毒液被烧掉了。火渐渐熄灭,地上留着一小缕洁白莹润的蛛丝。

时习之捡起来,在手中理了下,轻轻点了下头,露出满意的笑容,走向身后破败漏风的窗户。

“那个,你这是做什么呢?我刚才看院子里有火光啊--”刚才的两人一同回来了,穿宝蓝长袍的男子看着时习之问,“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时习之,你呢--”时习之收起蛛丝,看向两人,“刚才把杂草烧了。”院子里的杂草经过刚才的激斗,确实少了很多。

“哦,我叫锦年,”宝蓝长袍的年轻人看看周围,笑着对时习之说,“你这样除草可不太行,有点危险,万一再把房子点了。”

“点了就点了,正好回上京,”旁边的棕衣男子嘀咕着,见时习之看他,忙一拱手,“在下武行仁,想必你就是与尤傲天一战的时习之了。”

“你认识我?”时习之一挑眉。临来时,父亲特意交待他要低调行事,他觉得上京城那么多人,在船上也没瞧见几个认识的,索性也就没有隐瞒姓名,没想到在如此偏远的地方,居然还有人认识他。

“当然认识,那日我,我,我,你别介意哈,那日我其实也在。”武行仁有点不好意思地别过头,“我也是被人家拉着去助威的,并不是针对你哈--”

“无妨,这事跟你也没关系。”时习之摇摇头道。

“可是,你要小心啊,我们去看望尤傲天时,他可是铁了心要找你复仇的--哎呀,我们被分到这里,不会也是他家搞的吧,那我没得罪他啊,一定是被你牵---连”武行仁的声音越来越小,表情也由一开始的担心,变成了警惕。他默默往外走了两步,离时习之更远了些。

“我也不知。”时习之不在意地拍拍身上的土。

“武兄,怎么能这样说呢,要怪只能怪我们时运不济,怎么能怪在时公子身上呢。”锦年制止了武行仁再说下去,看向时习之,“如今我们都出门在外,这里比不得上京有人侍奉,只能靠咱们自己,咱们三人又分在一处,要相互照应,切不可互生嫌隙。”

“锦兄说的是,”时习之一拱手,“我刚才稍微打扫了下,只是这窗户还需要咱们一块动手,尽量赶在天黑前修好。”他抖了下手中蛛丝,朝着窗子走去。

“如此甚好,我来帮你--”锦年看了眼武行仁,朝时习之走过去,“时公子,你比我大还是小,我前些天刚刚过了十八岁生辰--”

“那锦兄比我大些,我十五。”时习之伸手把窗户上的旧窗纸给撕下来,用旁边的扫帚扫了扫上面的灰尘。

“武公子,你呢。”时习之瞥了眼武行仁,见他面有尴尬之色,开口问他。

“哦,我,我比你们都大,我今年19了,再过几个月就要20啦--”武行仁见时习之主动问自己,连忙笑着回答。他觉得锦年说的对,出门在外,多个朋友总好过多个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