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坐在纹身店里打电话,打到下午四点多,哎哟……李向博接电话了。

“喂!水子!”

“博哥,你干啥在呢?”我问李向博,数落他为啥不接电话。

李向博说他刚才做手术呢……手指切了一根,现在十个手指头,就剩下九个了。

“啥?”我问李向博。

我可记得,前天他发人蛹照片的时候,我可是清晰的看到,他的手指,就染上了人蛹的血色,莫非……莫非他出了什么事故吗?

李向博说他昨天晚上来的医院,直接做了截肢手术,切掉了一根手指,就是和那人蛹有关系。

“是吗?”我连忙对李向博说:你等着我……我马上过来。

我挂了电话,带着冯春生,迅速坐车去了医院。

到了李向博做截肢手术的医院,我们几个上了楼,到了李向博的病房里。

李向博这小子,挺乐观的,扬起了右手,说:靠……老子中指断了,以后做个k的手势都做不好了,烦躁。

他心多大啊,断了跟手指,还在想这有的没的?

我们俩人坐在了李向博的身边。

李向博用他的左手,从床头拿了一包烟,要给我们发烟,说:来,来,一人抽一根。

我和冯春生拿了烟没点,毕竟这里是病房嘛。

倒是李向博,自己给自己点了。

他才抽了两口,一路过的护士就对着李向博凶:病房里面不准抽烟。

“干啥就不准了,我手指都断了,你们医院也没本事把我的手指治好,上来就截肢了,我没找你们索赔,没当医闹,没找你们搞纠纷,抽根烟都不让了是不?”李向博对着护士吼了一句。

护士舔了舔嘴唇,感觉有点惹不起李向博,关了门,灰溜溜的走了。

我其实心里难受,李向博平常是个守规矩的人,在医院里面抽烟的事,他平

常也不做,现在他心情估计不太好,尽管他没有表现出来。

不过我们难受,李向博还反过来安慰我,说水子你别心疼,他这种混社会的,断根手指都玩儿似的。

他吐了个烟圈,说:我一弟兄,前几天得罪了人,人家找了几个不要命的混子,按住了他,扔出了五千块钱在地上,说谁剁了我那弟兄的手,谁就捡走这五千块钱,你猜咋地?

我说咋地?

李向博说那群混子里头,一个小个子,走到了他弟兄的跟前,眼睛都不眨,一刀下去,直接剁了他弟兄一只手,刀一扔,捡起钱,像是啥都没发生过的就走了。

我问李向博:你没切了那剁手的小子?

“我倒是想切,可去哪儿切啊?那群王八羔子,搞完了事就跑路,一趟火车直接到了鹏城,鹏城多大啊?几千平方公里的地方,地铁都十几条,去哪儿逮人?”

李向博叹口气,说现在的人下手都狠,他也趁着这次的事,干脆就退出江湖得了,以后过过安生日子。

他这么想,我是打心眼的为李向博高兴,他有这想法,是真出息了,这根手指没白断。

要说这混混的世界里,每天都得死不少人,我是怕李向博这小子哪天横尸街头啊!

李向博说:老子以前混社会都说为了玩,也不全是,那时候学校里面不老念那顺口溜嘛……读苦,读累,读不如混社会,有钱有权有地位,还有理疗师陪你睡……你说老子那时候是不是傻,还真信了,跟着几个混不吝就进了社会,当起了混混,哎,这些年,经常有想退出的时候,可有句话说得好——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他这话说出来,冯春生可就不乐意了,冯春生说:也不是这个概念,人阴阴,鬼邪邪,你就一心想退,谁拦得住你?

“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春哥,我看你也是一知达理的人,怎么也跟那些不懂事的人一样,张嘴就来?站着说话不腰疼是不?”李向博说:我特么倒是不想混了,今天这个兄弟说,有人踩他的场子,你帮不帮?有个以前熟悉的老板说——小博,找你办点事,你办不办?不办?那老板就能找人办了我,身不由己,脸皮、前程、威胁,一件件的,都揪着你的心呢。

聊到这儿,李向博是有些烦躁,摆手说这事别提了,说说人蛹的事。

他问我们人蛹到底咋回事?

我们也没先说,冯春生抓起了李向博的手,拆开了纱布瞧了一眼,说你小子没事了,这根手指断了,但是人蛹没蔓延,命保住了。

“我就问你们这是什么事。”李向博不爽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