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那立于悬崖边的雷天岳,虽身着普通服饰,身形单薄,但从后远远看去,挺拔高耸,仿佛石柱一般,有几分顶天立地的气概。

此时他仰头望向天空,负手而立。眼中苍穹如墨环盖大地,中央紫色劫云翻滚不息,天降异象震世。

这些画面,唯有雷天岳一人可见。

在身后三名乞丐眼中,雷天岳就是跳崖未遂,至于未遂的原因,当然是怕死。

此刻,他眼中雷霆之威退去。天空凝结的厚重雷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散开,亮出漫天星斗,银白皓月。

之前眼中呆滞荡然无存,却闪过几道残余的金色雷光,刚准备对分魂的记忆理解一二时,身后滔滔不绝之音如潮水灌来,打破了他的思绪。

“小兄弟,明月常存,人不常存。前事想不开,后事老天安排。

在这孤凉的山头,后方破庙最温暖。

乞讨路上,以真诚换取一丝希望。

即使身处恶犬凶奴之中,我们心向前走,换取一份果腹。

来吧……加入我们,身后就是你永远的家。”

中年乞丐在跳崖男身后踌躇良久,细细回忆老乞丐的谆谆教导,半晌才组织出了此番话语。

雷天岳带着愕然转身,只见其人抬起捉襟见肘的胳膊,以黝黑的手指着破庙,面带期望之色,目中溢动关切之意。

看着眼前中年乞丐的举止,他面色登时古怪起来,上下打量许久,才想起,自己是跟乞丐三人组上山的。

中年乞丐看着面前俊朗的年轻人不说话,缓缓收回伸出的手指,学着老乞丐的模样,用手在满脸粗糙的胡茬表面蹭了几下,轻咳两声再度开导:

“小兄弟还年轻,一时落魄不足道哉。咱们从最底层做起,步步为营,终有一日,便如着天空明月照耀世间。”

正在雷天岳想问明所以时,融合灵魂后分魂的记忆,比那中年乞丐的滔滔不绝更为凶猛,一股信息强插入脑中,让他头昏脑涨,下意识以手扶额。

自幼小时分,在赤阳王府,赤阳王雷昊苍对儿子的严厉管教……

奋发图强,创立‘无常’,证明自己当得起东凡四大军神。

流沙水域之战,芷兰……

雷天宁、雷天宁、拓跋羽……

落月山,飘雪观,与席先生把酒言欢,畅谈世间……

大兰姐、小兰姐……

南鸿六年,小孤山之战,面对五十万大军围困……

从小到大,种种重要的记忆,如画面快速翻过。

等等……

为何独独没有母亲武月的记忆,这是怎么回事?

中年乞丐见雷天岳模样,再度借着月光,上下打量眼前跳崖男。

见其身材匀称,生得气宇轩昂,两道剑眉上挑,双目炯炯有神,正如那传说中的小白脸,恰似众人口中专吃软饭者。

又见他以手扶额,一副悔恨模样。

啪……

中年乞丐双手一拍,恍然大悟若晨雾散去,目光中却带有惋惜。

“明白了,小兄弟莫不是出自烟花柳巷之所,或勾栏戏场之地,不幸落入那豪门妇人之手?”中年乞丐仰头叹息,以一副认真思索的姿态道:“这起步是比咱低了点……”

雷天岳唯独不见自己母亲的记忆,哪里会听他喋喋不休。赶忙调动灵魂之力将记忆重新整理,好看看有什么遗漏之处。

正在整理记忆的当口,身后絮絮叨叨再起,劝人入伙之言不绝于耳:

“人虽有贵贱,但职业无分高下,皆是为了寥寥生计,小兄弟莫要懊恼,且听我徐徐道来……”

雷天岳表情无奈,就差一个‘滚’字出口,险些反手甩出一个大耳光。

“唉……看小兄弟样貌清奇,一时失足而已,女色不易,男色更不易,都是皮肉生意。只可恨那达官贵族,拿人取乐。轮回有意,下辈子让他们当乞丐,尝尝什么叫:寒风凄凉谁问津,乞讨生活苦无言。”

雷天岳再度查探后,并没有找到关于母亲的记忆,眉头紧锁,表情中透露出深深的无奈。

再度抬眼望去,不禁愕然。眼前这位中年乞丐,难道在乞讨的同时还兼职说?

“小兄弟,莫要犹豫,起步低并不说明什么,”再度拿手遥指破庙,言辞恳切道:“名额有限,赶快随我去落户,否则老讨首知道你犹豫不决,定然不喜。”

此时,面对眼前这位中年乞丐,无奈的雷天岳只得揉了揉胀疼的额头,自己没必要和落魄之人较劲,于是想再问得清楚些:“落户?讨首?”

“讨首便是来此庙者第一人,我为二讨,还有一个三讨。此地地皮紧张,方圆百里内再无如此舒适之地。”说着转身向破庙中二人招手,想让二人前来接引新人。

因为离得较远,老乞丐看着中年乞丐指手画脚,唾沫横飞,一副慷慨激昂,面露疑惑,再度捻须沉思。

片刻后,惊叫:“不好……”

小乞丐疑惑,歪着脑袋问道:“不好?难道你后悔了?”

“哼,我岂是那等人。二讨定然在收买人心拉山头,欲夺我这讨首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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