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三十二烧烤幼蝗的举动终于起到了一丝带头作用,其他七社十六闾的社长、闾长们也有人冲进了田地,开始捕捉蝗虫烤着吃。

杨少峰满是欣慰的笑了笑,扭头对王琼说道:“王兄且看,本官吃了若虫,他们也在捕杀若虫,却也没见蝗神如何怪罪?”

王琼张了张嘴巴,心里有一万句麻卖皮想要骂却又不知该骂谁,更不知道该从何骂起。

自从李二凤生吞蝗虫以后,唐宋时期的中原堂口就开始讲究灭蝗,不再是一味的祭祀蝗神,但是自从儿皇帝石敬瑭割让燕云十六州之后,北方先后受到辽、金、元的统治,偏偏这三家随便哪个都不是能懂捕蝗灭蝗的主,遇到蝗灾之后只会祭祀蝗神,北方之地慢慢的也就转向了以祭祀为主。

等到大宋彻底唱了凉凉,南方也彻底沦陷,慢慢的便不再有人记得唐宋时期的捕蝗灭蝗,反而会将捕蝗灭蝗视为对蝗神的大不敬。

现在杨少峰杨大知县不仅自己烤了蝗虫,甚至还煽动宁阳县的百姓也一起捕蝗灭蝗,自小就只听说过祭祀蝗神,甚至觉得李二凤生吞蝗虫是做秀的的王琼顿时感觉自己的三观受到了巨大冲击。

偏偏王琼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杨少峰杨大知县烧烤蝗虫吃了吧?

刘三十二他们几个社长闾长什么的也烧烤蝗虫吃了吧?

蝗神呢?

天空依旧是万里无云,地里的蝗虫还是到处蹦跶着啃食庄稼,旁边那堆小篝火似乎还残留着烧烤蝗虫的焦香味儿,连个蝗神的影子都没看到。

更让王琼无法接受的是,刚刚吃过烧烤蝗虫的刘三十二甚至又跑去抓了几只蝗虫,烤好之后强塞给躲到一边的耿庄村社长耿二蛋。

“吃吧,”刘三十二一边往耿二蛋手里塞蝗虫,一边耐心的劝说着:“这玩意儿好歹也是肉,你闻闻香不香?就像大老爷说的那样儿,它吃咱们的庄稼,咱们就该吃它的肉,你能吃鸡肉猪肉,怎么蝗虫肉就不能吃了?”

“你瞧瞧,我吃了,杨社长和王社长、张闾长、王闾长他们也都吃了,你看看我们,是不是啥事儿都没有?既然都没事儿,那你还有什么不敢吃的?”

“吃吧,你要是不吃这它,它可就吃你的庄稼,到时候你家里的老娘,你家的老婆孩子,她们就得饿着肚子硬熬,你舍得吗?”

随着刘三十二的不停劝说,烧烤蝗虫的焦香味也不断的钻入耿二蛋的鼻子,反复吞咽几次口水之后,耿二蛋终于忍耐不住,张口咬向了刘三十二手中的烧烤蝗虫。

“真香!”

王琼感觉有些不对劲儿,好像是嘴巴感觉有些渴,又好像是肚子感觉有点儿饿,原本看上去还面目狰狞的蝗虫竟然慢慢变得有些诱人。

杨少峰干脆跑到地里又抓了几只蝗虫,烤好后递到了王琼手里:“王兄不妨尝一尝,蝗虫这东西终究是肉,你看它后腿如此粗壮,短短几天就能蜕成长成,很快就能让母虫产卵,正所谓吃啥补啥……”

此时的杨少峰就像是拿着糖果引诱小女孩儿的魔鬼,王琼就像是那个被引诱的小女孩儿。

然后,王琼就感觉自己的手好像不再受到控制,竟然慢慢的伸向了杨少峰杨大知县手里的烤蝗虫。

再然后,王琼也忍不住发出一声赞叹:“真香!”

杨少峰呵的笑了一声,心道:看吧,就说没人能逃得过真香定律!

对待那些老百姓,你只要说蝗虫会吃光他们的庄稼,没有收成就有可能让他们的父母妻儿被饿死,百姓们就会恨不得马上吃光蝗虫。

对待像王琼这样儿的官老爷,他们毕竟不用担心粮食的收成,所以就不能拿饿肚子来跟他们说事儿,只能夸大蝗虫的繁殖能力,然后再跟他们说吃什么补什么。

就像现在,王琼在吃完蝗虫之后,甚至主动就把目光投向了地里的蝗虫,似乎那些蝗虫已经变成了一串串美味佳肴。

正当杨少峰在心里暗笑时,急匆匆赶回县城的跛五却已经带着一众妇人们,慢慢赶着一大群鸭子往城东而来。

鸭子们兴奋极了——人类或许会害怕蝗神,但是鸭子们不怕,在鸭子的眼里,眼前这哪儿是什么蝗神的子子孙孙啊,这他娘的就是一顿丰盛到不敢想象的自助餐!

嘎嘎嘎!

嘎嘎嘎!

上千只鸭子就像是脱疆的野狗一样左摇右晃的冲进地里,一边嘎嘎叫着一边疯狂啄食那些四处乱蹦的若虫。

杨少峰哈的笑了一声,扭头望向一众社长、闾长们:“瞧瞧,鸭子们吃的欢实,蝗神呢?要本官说,蝗神就是个欺软怕硬的废物,只要你们敢捕杀蝗虫,所谓的蝗神就成不了气候!”

刘三十二点头哈腰的赔着笑脸:“是,大老爷说的对,是小的们糊涂。”

杨少峰哼了一声,暗自盘算一番后对刘三十二等人说道:“你们回去后告诉各自社里、闾里的百姓,就说县衙里要收购一批蝗虫,要煮熟晒干了的,五钱一斤,谁往县衙里送的最多,本官还会单独再赏他一两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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