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防被苏增查到城南别苑而惹出一些不必要的事端来,所以这一次,竺缙锋也没有露脸,他只是借用自己的关系网,暗中用匿名的方式跟苏增取得联系,并约下今天的碰面。【全字阅读】

当然,竺缙锋最终都是不会露面的,才想到此,眼角的余光就看到有人影她这边走过来了,再一个正眼,才发现,是他来了。

“我在这里下马,不再跟着你了,约定的地方,车夫认识,他会把你送到那里去,你放心,我会一直在暗中跟着,直到确定你父亲把你接回去,我才离开。”竺缙锋站在马车外,透过小小的窗口,俯视着她。

这些话,昨天他就已经说过一遍了,所以苏璃沫也没有意外之色,轻轻点了点头,真诚地看着他,“这段时间谢谢你!也谢谢你家大胡子!”

她的态度跟她的眼神一样真诚。

她如此真诚的样子,倒让竺缙锋想再一次警告她不要缠着凤凌羽的话都说不口了,扯了扯唇,无声一笑,故作散漫的样子,“我是大夫,救死扶伤是大夫的天职。”

……

苏璃沫嘴角抽搐,现在就装得这么无私,也不想想,解毒前,是谁借着自己是大夫的身份,对她提出条件的?

“呵呵……那就谢谢大夫的天职!”她冲他嘻笑一声,然后调皮地眨眨眼,“希望日后能听到你和大胡子的好消息哦!”

此一别,或许以后就再没机会相见了,她和竺缙锋之间倒没多少离别愁绪,想到他跟大胡子的亲密关系,便嘻哈着开了个玩笑。

男男成亲?

哈哈~

她知道,这个好消息她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听的。

毕竟ga果这事儿,在几千年后,思想开放的现代,也都没有被完全接受呢,更何况是在思想如此封建的古代?

竺缙锋迷惑不解地微拧了下浓密的双眉,有种怪怪的感觉在心头掠过,但随后又很快就释然了,恢复他一贯闲散的样子,但眉宇间却还是隐含着一丝儿濙淡的苦涊,佯装洒脱地笑了笑,“好消息会有的!”

刚开始,他以为苏璃沫说的是他和凤凌羽的好消息,这个念头才刚在他的脑海里浮起,就被他打消了,靠!像他这样正常的男人,怎么可能跟大胡子……

于是,他便自作聪明地把他和大胡子给拆开了,以为苏璃沫的说是,他和大胡子各自的好消息,是以便也释然了。

可一想到“好消息”这三个字,他的脑海中便自然而然地浮现起笙儿那张精致绝伦的脸庞来,笙儿……他不得不暗暗压下沁出心头那缕苦涩。

苏璃沫虽然不知道他真正的心理活动,但一想到他和大胡子那不可告人的恋情,对他的表情变化也就十分理解了。

没想到自己的一句玩笑,竟让别人陷入苦涩难忍的泥潭里,苏璃沫心里顿时也觉得挺不好意思的,赶紧岔开话题,“时间差不多了,再不过去,一会儿恐怕要迟到很久,那就……”

她没把话说完,只是给一个意味分明的眼神。

竺缙锋也将心中的那缕儿苦涩隐藏得妥妥的,回神时,又是昔日里那个散漫的大夫,“去吧,你的身体已经没事儿了,以后只要记得在饮食在注意一些就行了。”

他每次一恢复到这个样子时,苏璃沫就发现,他的笑其实很阳光,很爽朗,看着很舒服。

“好!我知道了!”这话之后,她便放下窗帘,吩咐车夫赶车。

她没说再见,因为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再见。

只是她没说,有人却跟在马车旁,玩笑似的说了,“没良心的丫头,连句‘再会’都不肯给?”

“不想跟你再会,跟一个大夫再会,不是什么好事情。”窗帘没有被撩起,声音从马车里轻轻飘出。

竺缙锋望着马车渐行渐远,轻舒一口气的同时,心里也隐隐在担忧着,她跟凤凌羽之间,真的就这样断开了么?

人明明是他亲手送走的,可心里却老是觉得,她和凤凌羽之间应该不会这么轻易就分开了……

“苏璃沫,其实我也不想跟你再会……”当马车隐于一个转角后,他喃喃地低叹道:“你怎么就偏偏跟他扯上关系了呢?你要是不跟他扯关系,说不定我们还能成为朋友呢。”

婉惜之情,倾覆于他的俊脸之上……

苏增,四十岁左右,相较于中年男人在这个时候普通都会大腹便便来说,他应该算是清瘦的,尖尖瘦瘦的脸庞,给人一种清官的即视感……

苏璃沫就这样静静地,毫无顾忌地打量着眼前的中年男人。

苏增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才半年不见,养在自家后院那个莹白倩丽的女儿,怎么就瘦成纸片儿似的,枯骨嶙峋的,他惊呆了,从椅子上站起来,半天都忘了要迈出脚步……

小丫一会儿看看苏增,一会儿看苏璃沫,一旁急得都快打转了,她闹不明白,这俩人是在干啥呢?

好一会儿,她才突然想起来,小姐上次摔了一跤之后,就什么事儿都不记得了,哎呀!糟糕!她不会连老爷也给忘了吧?

苏璃沫是不认识苏增,但这里竺缙锋和苏增约好来接她的隐秘之地,那么,在这个时候,能出现在这里的,除了苏增,还能有谁?

用膝盖想都想到答案。

“小姐,这就是老爷,你的父亲。”就在苏璃沫还深陷打量之中时,小丫悄悄地靠了过来,小声地在她耳边说道,大约是怕这话被苏增听到了,她还特意用手捂着住嘴巴,防止自己的声音飘到苏增那边过去。

苏璃沫为难地蹙起秀气的眉毛,她也知道这就是她的……啊,不,这就是原主的父亲,可是,她不知道该怎么跟他打招呼,喊他“爹”吗?如果他跟于佳枝一样,这一声“爹”对苏璃沫来说,就是极具讽刺之意了,如果他跟于佳枝不是一路的,又解释不清,他为什么会同意那桩可笑的赐婚,将她扔在那个破旧的小院里不闻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