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增冲她欣慰地笑了,“沫儿,你现在越来越聪明了。【全字阅读】”

……

苏璃沫怔住,不明白他是真心在夸她,还是在说着反语?

“沫儿,你要记住,不管你想要做什么,爹都会配合你,但是,你要答应爹一件事,”昏暗的夜色中,苏增双目犹如头顶上的银白色的月光似的,轻轻凝视着苏璃沫,“别闹得太过了,她们怎么说都是你的母亲和姐姐。”

他的语气中,掺着丝儿只有他自己才明白的苦涩复杂。

苏璃沫轻轻将自己的视线从他的脸上移开,淡淡地开了口,“她们真的是我的母亲和姐姐?”

她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苏增的身子猛的一擅,僵住了,“沫儿,你在胡说什么!”

不知道他是为了掩饰自己异常的动作,还是为掩饰心里的震惊,这句话,苏增说得有些激动,语调有些高。

苏璃沫没有出声,只是默默的扭头看他,然后又继续往前走。

很快,就听到身后有脚步声跟上来了,紧接着又是苏增的声音传来,“沫儿,虽然你娘和紫儿现在对你还有些不大接受,但你不能因此而怀疑她们是你的家人,亲人。”

“你从小就没跟她们生活在一起,她们一时还不能接受你走进她们的生活,这点儿,你要多给她们一点时间,让她们慢慢接受你,你也试着慢慢接受她们,好吗?”情绪平复下来的苏增,语气也恢复到原来的轻声轻语。

苏璃沫一直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往茉莉园的方向走去。

快要从中庭的小花园转入后院了,她突然出声问道:“小的时候,你为什么将我一个人扔在后院不闻不问?”

苏增本就缓慢的脚步停滞了,浑浊的目光里,那抹复杂之色显得俞发浓重,脚步再次抬起时,声音也跟着响起,沉沉的,“为了保护你,还有,爹没有对你不闻不问。”

“呵!这理由好高尚啊!”苏璃沫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心理,突然就阴阳怪气地冲他讽刺道:“我是不是还得感谢你这另类的保护?”

按着她的计划,她实在是不该在这时候跟苏增闹脾气,大约是心里替原主气不过吧,娘不爱爹不疼的,替她发泄一下这十几年来一直憋着的气。

苏增徐徐闭上眼睛,掩下眼底里那抹痛苦,“沫儿,爹是这世界上最爱你的人,不管过去爹对你做了什么,你要相信,那都是爹对你最好的保护。”

……

把一个两三岁,甚至更小的婴儿扔到后院的小房子里,先让一个嬷嬷带着,嬷嬷走了,再让一个比她大不了几岁的小丫头陪着,这就是一个父亲对女儿最好的保护?这就是一个父亲对女儿的爱?

苏璃沫只觉得这话无比讽刺,“这是我见过的,最冠冕堂皇的父爱。”

她冷冷淡淡的说。

月中已经过了好些天了,下弦月隐在薄纱似的白云后,有气无力地散发着微弱的光亮,就连这夜风,大约是白天的阳光炙烤过头了,都染着一丝儿有气无力的感觉。

苏璃沫心里突然觉得很烦,为自己的一时意气,也为这恼人的低沉氛围,她气恼咬咬唇,不动声色地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苏增望着她的背影,不免也加快了脚下的速度,追了上去,“沫儿,你在外面漂泊了一段时间,今天才刚回来,先好好歇着,有些事情,等日后爹再好好跟你讲。”

慈父般轻声轻气地话语,倒让苏璃沫不好再继续发作了。

“爹就不进去了,你早点休息。”

伴着苏增这一句话,苏璃沫抬起头,这才发现,原来他们已经走到茉莉园的门口了。

抿抿唇,最后还是缓缓转过身去,敛住脾气,又有些拉不下脸儿来,所以语气便显得有点儿别别扭扭的,“爹……刚刚是女儿莽撞了,你……你不要放在心上。”

苏增呵呵轻笑,“傻孩子,爹怎么会放在心上呢,进去吧,早点休息。”

“爹慢走。”苏璃沫道了句别,便没再多作停留,转身就往茉莉园里走去。

待到小丫的身影也在隐在茉莉园中不见踪影时,苏增才对着苏璃沫消失的方向,轻轻低喃,“你现在这个样子,爹才放心让在这里住下来。”

他在茉莉园的大门外,站了好一会儿,才沿着来时的路,又回走去……

苏府的另一边,看着自己手里头珍爱的东西被苏伯一样一样收走,苏璃紫又哭闹了好一阵,最后还是于佳枝恼怒地喝吼一声,才让她消停下来,“你这动不动就哭闹的性子,什么时候才能改过来?”

“娘……”苏璃紫好不委屈,“现在是教训我的时候么?那个贱蹄子今天才刚进府,就让有本事让从来都舍不得打我的爹打了我一巴掌,还把我们的东西都抢走了,难道我们就这样认输吗?”

“认输?”于佳枝冷冷的勾勾唇,“在我的人生里,还没有认输这回事儿!”

“娘,你是不是有什么好办法了?”苏璃紫捂着被打的那边脸颊,两只眼睛比那烛台上得正旺的烛火还要亮。

“杨太医给她号完脉,却没说她的脉象正常,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了……”于佳枝的脸上,顷刻间爬上一层阴恻恻的冷笑,那样子,仿佛是已经看到她的对敌已经死无葬身之地一般。

苏璃紫很喜欢在于佳枝的脸上看到这种表情,因为只要她娘一露出这种表情,那就说明,事情十拿九稳有了胜算的希望。

“娘,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快跟我说说!”

她焦急地催促道。

于佳枝瞥她一眼,“跟你说?好让你这管不住的性子继续坏了我的好事?继续让我们处于被动的境地?”

“娘!这不能怪我!”苏璃紫委屈鸣冤,“那个贱蹄子都欺负到我们的头上来了,难道我们还要像乌龟一样,缩在壳里而不敢动作吗?”

“你倒是动作了,可是结果呢?”于佳枝恨铁不成钢的瞪着自己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