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过程如眨眼般快速,当凤凌羽的手触及到药桶的时候,苏璃沫的头部已经沉进药液里了,他只来得及将其捞起,但又顾及到她后背上的银针,于是,动作因为小心而稍缓了一点儿,只因这点儿,她的头部又往里坠深些许……

“苏璃沫!”当凤凌羽把药桶里的人儿,从药液中捞起来的时候,竺缙锋也奔至跟前,他先是将手指放到苏璃沫的鼻息处一探,瞳孔骤然紧缩,一边大声喊着她的名字,一边火速将她后背上的银针依次收起,“苏璃沫,撑着!别睡!”

他的慌张情绪,让凤凌羽深邃的冷眸更为幽深森冷,英气逼人的双眉频频紧蹙,语气的温度也骤降到一个新的界点,“怎么回事儿?她怎么了?”

因为自己的一时疏忽,而让苏璃沫出现这种意外,竺缙锋心有愧意,又加上此时情况紧急,他根本没心思去理会凤凌羽,银针很快就收完了,他二话不说,伸手就想将苏璃沫从凤凌羽的手里接过来,却被后者给避开了。【最新章节阅读】

“给我!她现在很危险!”前面余怒未消,这会又添新火,竺缙锋横眉怒眼地朝他大声怒吼。

凤凌羽依旧没有松手的意思,不过,在听到“危险”两个字的时候,他脸上的络腮胡明显抖了一下,细听的话,还能听出他阴冷的声音里隐隐带着一丝儿急促,“你想怎么做?”

竺缙锋很不爽他的表现,但此时情况万分紧急,孰轻孰重,他还是拈得清楚的,便也没跟他多做计较,指着离药桶不远处的床,语气颇为不善地急吼,“快把她抱到床上去!”

此时的苏璃沫已经失去意识,只觉得自己一直在往下坠,坠入一个深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世界中,她发现自己好像变得跟雪花一样轻盈,黑暗的空间里,偶尔有阵阵阴风过来,她都能随风飘舞,可没一会儿,便觉得自己气喘吁吁的,身体很累很累,想找个地儿好好休息一下……

竺缙锋的话一出,凤凌羽便疾速将药桶里孱弱的人儿打横捞了起来,可当苏璃沫整个身子离开乌膝麻麻黑的药液,完全暴露在空气中时,望着她身上水蓝色的肚兜及浸湿后的肚兜黏搭她在身上所呈现出来的“风景”,凤凌羽清冷的眸光乍显幽深,原本紧蹙的双眉更是拧深几寸,下意识的将她的正面贴向自己的身体,然后弯腰含胸,尽量用自己的身体,遮她的迷人的“风景”。

轻轻将她放到床上,直起熊腰之前,横臂拉过放在一旁的薄被,把她盖了个严严实实,动作之快,堪称神速!

竺缙锋紧跟其后,从凤凌羽身边越出,坐到床边,伸手就往薄被里探,就在此时,旁边突然横生出来的一只大手,牢牢扣住他的手,“你要干什么?”

凤凌羽不怒而威,沉声而问。

“我是大夫!她是病患,你说我还能干什么!”竺缙锋再也忍不住了,使着蛮劲儿,大力甩开他的手,暴怒而吼,“她现在多耽误一刻,便多一分危险,谁的脑子跟你一样,有空想别的?”

凤凌羽被吼得有点儿悻悻地收回手,不怒而威的霸气暗暗收敛,但声音里的清冷依旧如初,“你想怎么做?”

竺缙锋不想理他,可他却站在旁边,丝毫不肯让步,(影响到他施救)于是只好再次扭头,怒目如灯似的狠狠向他射去,“到底是你是大夫还是我是大夫?”

屋子里,因为苏璃沫需要泡药浴的原因,门窗紧闭,时值仲夏,虽然突如其来的一场暴雨,让气温凉了些许,但夏天的暑气,依然萦绕不散,又加上泡药浴时不停加温的药液,整个房间犹如桑拿房一般,烟气氤氲,让屋子里的三人,全部大汗淋漓。

凤凌羽浓密的络腮胡很快就被汗水和屋子里的水蒸气给浸湿了,晶莹的水珠子随着他说话时的抖动,纷纷从络腮胡上落下,“接下来需要做什么?”

他没有直面回应竺缙锋的问题,而是聪明的稍微转了个弯,绕开问题,却不离主题。

如若不是苏璃沫的情况实在是拖不得一分一秒,以竺缙锋的脾气此刻应该会撸起袖子,跟他大干一场的,但他毕竟是个负责任的大夫,更何况,在解毒前,苏璃沫还用十分信任地目光看着他,对他说:“我相信你一定会尽全力救我的,把我的命放到你手上,我放心,如果真有什么万一的意外发生,那大概是我命里注定的吧,你不要有太大的心里负担。”

解毒的凶险,他何止一次跟她讲过,但苏璃沫还是淡定地选择了直接解毒,竺缙锋从她的眼神里看得出,她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而不是随意做下的决定。

她坚定的眼底深处,透着一股极强的求生欲……望,解毒的痛苦不亚于剜心蚀骨之痛,可她这样一个放在风里,都被怕会被刮走的女子,却是用着比男人还要强大的毅力,硬生生地挨了下来,病患尚且如此坚强,大夫又有什么理由因为别的原因,而耽误了抢救她的时机呢?

竺缙锋忍着满肚子的怒火,倾身轻轻捏开苏璃沫紧闭着的嘴巴,仔细查视了一番,向往扭过头去,怒视着凤凌羽,“把她扶坐起来,刚才沉下去的时候,有药液罐进她的嘴里了,用内力将她体内的药液逼出来。”

凤凌羽疾速如风,将苏璃沫扶坐起来,盖在她身上的小薄被顺势滑下,他眼疾手快,执起两个被角,对着打了结,于是,薄被便一动不动地挂在她的身上了。

在她的身后盘腿坐下来,正要运力的时候,竺缙锋的声音再次响起,“解毒对她的五腑六脏来说,简直是一场浩劫,所以运力的时候,注意把握力度,千万别再次伤了她。”

凤凌羽斜视了他一眼,没有开口,随后便开始运力,若是懂武功的人应该可以看得,他运力时是如此的小心冀冀,生怕力度重一分,伤到她了,又怕力度不够,无法逼出她体内的药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