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入机在医馆有一个月了,郭郎中把他死马当活马医。他全身骨头尽断,体内五脏也受了重创。

今儿个早晨,郭郎中走来房间看见夜入机醒了。他笑着松了口气,看来夜入机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他见夜入机动了一下脖子,忙道:“不许乱动,你受了重伤。你若乱动,会一生残疾。”

夜入机的身上涂了厚厚一层药膏,让他全身难受。他听爷爷不许他动,便不敢动了。

夜入机道:“爷爷,我爹娘呢?”

郭郎中为了他能早日痊愈早想好了一套说辞,郭郎中笑道:“你爹娘去了辽都,半年后才能回来。”

夜入机笑道:“我知道爹娘厉害着呢!”又道:“爹娘去辽都作甚,是不是去找延儿了。”

郭郎中道:“延儿是谁?”

夜入机道:“延儿爷爷的第二个孙女,她被坏人抓走了。陈诗成你没瞧见么,他是我家新来的伙计。”

郭郎中听他说自己有了第二个孙女,当下老泪纵横的说道:“你爹娘和伙计一定是去寻延儿了,你身上疼不疼?”

夜入机道:“爷爷你怎么哭了?”

娘亲从小不需他喊疼,这成了他刚烈倔强的性格。

郭郎中道:“爷爷有了第二个孙女,爷爷高兴。”郭郎中擦了擦眼泪,又道:“你疼要忍着,千万不能乱动一下,这样你才能康复完好,一会儿草药就煎好了。”

夜入机道:“我被有一双黑白眉毛的人打伤了,我当时在我家院里,是谁把我送来了这里?”

郭郎中道:“疯乞丐把你送来的,他天天守在医馆门外。他原前没少受你爹爹恩惠,他救你是报你爹爹的恩。”

夜入机道:“我长大把匈奴全杀了。”

郭郎中道:“爷爷不许你再说匈奴坏话,否则会惹祸上身。”

夜入机道:“为何?”

郭郎中叹道:“匈奴攻占了辽都,我们现在是突厥国人。镇台大人有令,不许我们和汉人有半点干系。”

夜入机道:“汉话也不许说了么?”

郭郎中道:“那倒没说,总之我们现在是匈奴了,爷爷去拿来汤药。”

夜入机不服气的嘟嘟嘴,看着爷爷关起了房门。他皱起了眉头,心道:“鬼凌说爹爹的痨病是走火入魔导致,可什么是走火入魔?他还说夜圃图和玲珑大法在爹爹手里,娘亲说夜圃图在梦天深手里。”他眨巴着眼睛,心道:“那肯定是在梦天深手里了。梦天深和凡无情灭了飞刀门,嫁祸于鬼凌。”又心道:“鬼凌说的全阴之人是什么人呢,一等一的武学奇才又是什么意思呢!打伤我的人说爹爹的剑是寻常剑,陈诗成说寻常剑是五大宝刃。”他见爷爷推门进来,他愁眉苦脸的心道:“我最怕喝苦汤了。”他听见了房外的鸟叫声,忙对走来的爷爷道:“我家井里有卜瞎子送我的两只小鸟,爷爷派人去井里给我取来。”

郭郎中道:“医馆里的学徒全被匈奴抓去充军了,爷爷年事已高腿脚不灵。待你伤好了,自个儿去取。”

夜入机心急的说道:“小鸟胆子小,不会找虫吃。”

郭郎中道:“一个月过去了,小鸟早饿死了。”他见夜入机哭了起来,忙道:“我瞧见你爹娘走的时候拿着鸟笼。”

夜入机笑道:“是有个鸟笼,那我就放心了。”

郭郎中喂他吃了药,又给他解答了走火入魔,全阴之人,一等一的武学奇才。

宿升迁每时每刻都在担心两个孩子,可他受困于此。那人每隔十天会送来酒肉,他从未见过那人面目。只要他身上烧伤一好,那人又会用火来逼问他。他为了保命不会说,那人又会用火把他烧伤。他为了打破那面气壁,又修炼玲珑大法。

夜入机在床上一躺就是半年,在郭郎中的照料下他捡回了一条命。今儿个早晨,下了大雪。郭郎中来到房间现夜入机不在房里,赶紧寻来了“双老四”家的后院。

院里早已破烂不堪,没了往日景象。夜入机站在院中哭泣,手里捧着紫金貂袍,身边放着一个空鸟笼,这是他从井底取上来的。

疯乞丐站在夜入机身边,他见夜入机哭,他也哭。

郭郎中走来了夜入机身后,道:“随爷爷回家去吧。”

夜入机哭道:“这里才是环儿的家,环儿哪儿都不去。”他转过身来,哭道:“爷爷,隔壁张婶说娘亲被匈奴杀死了。我爹爹妹妹,还有伙计,是不是全被匈奴杀死了?”

郭郎中瞧了瞧他手捧的紫金貂袍,忙道:“还有谁见过你?”

他见夜入机摇了摇头,道:“快随爷爷回家去,你不能待在这里。”

夜入机后退一步,说道:“这是为何?”

郭郎中犹豫不决,怕他小小年纪受不了打击。

夜入机早懂了察言观色,他走了过来,小手摇着爷爷的大手,说道:“求求你了爷爷,我想知道究竟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