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回屋睡去了吗?”

“就在这儿睡吧。”

“话本还没看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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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管事,您这儿请。”

后厨的厨子头头是老何亲自去醉景楼挖过来的,还摆了东厂的腰牌。

京城那么多家酒楼餐馆,甚至是酱菜铺子,或者青楼后院儿,大厨比比皆是,可就这醉景楼上,当属老何来的最多次。

无他,这醉景楼,是当年蓝家铺子。

蓝家倒台了,这铺子就被皇甫国公爷买了下来,听说送给了他的女婿巩相公。

想起巩贵芳,还记得他在醉景楼上喝多了的那场风景,嘴里唱着大江东去.千古风流人物,一会儿又成了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

到头还得是皇甫家的千金搀着他,一边听他唱: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一边用帕子给他擦嘴角不停流出来的口水,弄得皇甫千金甚是狼狈,更坏了巩贵芳他一家的名声。

人人都说,国公爷家的女婿巩相公,喝多了把那醉景楼当成了美人儿名妓,他那金贵的媳妇来掺他走的时候呀,还哭哭啼啼的舍不得呢!

可就是几根木头两桶漆,怎么看都看不成美人的样啊?

“你......你这就不懂了吧?”

有个酒至微醺模样的生,晃荡着头顶拴着的俩根布条,叽叽歪歪的说着:

“当年巩相公那一哭,哭来了醉景楼一年的好营生!”

“再说了,醉景儿醉景儿,都喝醉了才叫个景儿,你一个人醒着有啥意思?”

“我怎么听说,搁往前,这儿不叫什么醉景楼啊?好像叫什么.....”

“叫敛眉阁,是个瓦肆勾栏的地儿.....”

“郝相公的家眷儿就被卖到.......”

“说什么呢?!”生的朋友一巴掌就扇在生的脑袋顶上。

“这位爷,别听他瞎胡说啊,这儿最开始确实是个馆儿,后来不是被蓝家给买下来了吗?就改成了个酒楼,叫醉清楼。”

“后来......”说到这儿,这位手指头一阵瞎比划。

“皇上给改成了醉景楼。”

“皇上改的?”

“当然皇上改的!您自个儿去看看,牌匾还在大厅上挂着呢。”

说罢了,这位爷,拽着喝多了的生,倒了个罪,直挺挺的就走了。

“何管事?何管事?”

“啊?”老何一眨眼,回了神来。

“这月的账本儿,给您过过目。”

说着,半掌厚的账本就被端到老何面前。

“你给我说说吧,这月的支出又是多少。”

“您自个看呗。”

“我看着呢,你说说。”

大厨子一副不太愿意的样子,他巴巴的说道:

“各个厨子的工钱加赏钱一共是十九两银子,米面一共四十三两四钱,蔬菜瓜果什么的四十九两,鸡鸭鱼肉一共统合起来是一百零七两三钱......”

“这月没做牛肉吧?”老何突然抬起头,瞅着大厨的眼睛就问道。

“啊?.....没,没做牛肉。”

大厨愣了一下,才回答道:

“这几天顺天府查的严,小的就没去买。”

“呦,还挺有眼力价的?”

“那是,不能给主子招惹麻烦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