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字不易,谢谢大家的支持! 这是裴英娘上辈子练字的经验,不知道适不适用于现在,她记得颜真卿在安史之乱时期好像镇守平原郡,那他这会子可能还没出生?

裴英娘厚着脸皮找李旦求教,李旦盯着她看了许久,表情有点匪夷所思的意思。

裴英娘冷汗涔涔:我只是想练字而已,用不着这么严肃吧?

李旦站起身,从架子上一堆堆的卷轴中抽出一卷。

时下造纸术早已经普及中原大地,但装订成册的线装本还没出现。宫中的籍典章全是一卷一卷的纸轴,打开的时候,像展开一幅画似的,要徐徐卷动轴,一点点展开。

所以古人才有“读破万卷”的说法,而不是什么“读破万本”。

裴英娘解开卷的绳子,打开卷册,现是一篇手抄的《雁塔圣教序》。

李旦修长的指节在卷上滑过,指尖刻意在题序上停留了一会儿,轻笑出声。

笑声里有几分促狭意味。

裴英娘双颊通红。

褚遂良是真正开启唐代楷门户的法大家,他的《雁塔圣教序》被人称作是有唐各碑之冠,后来的颜真卿正是受褚遂良影响,开创出自己风格的。

外祖父的《雁塔圣教序》是楷范本,她竟然还跑来问李旦应该先临摹哪本经小楷!

难怪李旦会用那种诧异的眼神看她。

裴英娘羞臊不已,觉得自己快被烧熟了。

李旦看一眼她红的耳根,嘴角微微弯起,找出另一本册,“这是《九成宫醴泉铭》,这一卷更适合打基础,练字要有恒心,不用急于一时。”

裴英娘乖乖答应,抱着两卷册,落荒而逃。

回到自己的小阁子。一叠声让半夏铺纸研磨,不能让李旦小瞧了!

夜里,李旦忽然把近身伺候的宦者冯德叫到内殿。

冯德小心翼翼道:“大王有何事吩咐?”

李旦指指案,“送到永安公主那里去。”

冯德躬身应喏,飞快瞥一眼案,现漆盘里放着几支宣城紫毫笔,一尊白瓷辟雍砚,一块上好的墨锭。

他认出那几支紫毫笔是今年江南西道进贡的贡品,八王院拢共只得四管,八王竟然一管不留,全部送给永安公主。

冯德心思电转,很快摸清永安公主在李旦心中的分量,往东阁去的时候,笑容格外灿烂。

一刻钟后,冯德去而复返,“公主谢过大王的馈赠。”

他顿了一下,有点心虚,吞吞吐吐道:“这是公主回赠给大王的谢礼。”

李旦抬起眼帘,什么谢礼,让冯德的脸色这么难看?

这时,宫人举着一盘拳头大的石榴上前。

十二只石榴,一个不多,一个不少。

冯德垂着脑袋,心里七上八下的。

李旦笑了笑,想起裴英娘在宴席上专心吃羊肉粥的样子,她还小,大概觉得送别人好吃的东西,是最大的诚意吧。

说起来,白天是他欠考虑了。裴拾遗显然对亲女不慈,小十七在父亲的忽视中长大,又没有生母护佑,不知外祖父擅长楷的名声,情有可原。

他不该嘲笑她的。

李旦叹口气,“摆在案边上。”

宫女应喏,把石榴搁在案角落里,堆成宝塔形状。

李旦没再说什么,继续伏案读。摊开的卷册很快摞得高高的。

冯德悄悄松口气。

李旦头天给裴英娘送笔墨具,第二天阖宫都知道裴英娘要练法。

李令月头一个极力反对。

这天兄妹几人在含凉殿前齐聚,李令月把裴英娘拉到一边,离李旦远远的,轻声劝她:“八王兄学法学迂了,整天木头似的一本正经,哪像个意气风的少年郎?你可不能再陷进去!”

裴英娘委婉道:“我爱静,练这个合我的脾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