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后来,那些在她面前自荐枕席的人,就那样不见了。

云初好一阵子才反应过来那是为何,如今她是大离最为尊贵的几个女人之一,从前她对那些传言充耳不闻,自然也就没有人去料理,如今她既表现出不喜,旁边愿为她出力的人还是不少的。

说起来,那些少年,也不过是听了不知真假的传言,便摈弃了自己的自尊,光天化日之下行事放荡。

说起来,也不过是被生路逼迫的可怜人而已。

云初只是觉得总被这样的事情阻挡脚步有些烦,却没想过要把他们怎么样,毕竟他们也没有真的做错什么事,没有真的冒犯到她,然而她身边的人,却并不这样想。

那天顾居拿着几卷来访,她正和他探讨着中万里河山,陡然被打断的时候,还有些不悦。

一双漂亮的眉微凝着,让关于察言观色的人心跳瞬间加,眼观鼻鼻观心,好一会才让自己的情绪勉强冷静下来,说出了来意。

“公主,之前老有不知进退的脏东西到您面前碍眼,奴才一直在调查,如今已水落石出了。”

说话的是一位公公,姓陶,已在丽初身边好几年,自她穿越过来后,却没什么存在感。

丽初搬出宫后,他倒是尽心尽责,忙前忙后,也不知是真的忠心,全心为她,还是有别的什么考量。

此前流言的事情,自她表现出不喜之后,似乎也是他去料理的。

云初和他四目相对,很快明白过来他的来意。

他是来讨赏的。

“哦,是吗?”

她表现得淡淡的,一点不热络,声音平稳,已约等于敷衍。

陶公公却暗自点了点头,遇事不乱,喜怒不在脸上表现出来,这才是贵人的气度。

不过……他在宫中这么多年,弯弯绕绕自然也是清楚的,并不是不表现不出来情绪,就是真的没有情绪。

譬如现在。

无论外头的传言,把这位当朝驸马传得有多么不堪,他却是看得真真切切的,公主与驸马的关系非常不错,且并非主仆的那种亲密,反而更像是至交好友。

然而男女之间,又哪有什么真的友谊呢,大抵,公主对他是有几分真心的吧。

旁的人不清楚,他们自然也知道,公主从未在府中养过什么男宠,从前倒是让侍卫帮忙寻找过模样周正的生,可也只说是久在宫中,对世情不了解,对普通人的生活有几分好奇,想请几位客卿而已。

那时候他们都会错了意,以为公主少女怀春,只一心为她寻找清秀少年,没想到,后来却闹出那么多事来。

只是这些……公主既然不追究,他自然也不会上赶着去讨骂。

现在公主对驸马分明是看重的,自然也就不会愿意,让他误会了她。

只是若为了市井传言,去特意解释,似乎也太丢分了。

想到这里,他更觉得自己这次的时机抓得刚刚好,他本就是个小人物,透过他的口,去解释公主名声上的污浊,再合适不过。

陶公公这边暗自得意着,那边被他叫出房的顾居和云初,却多少有些茫然。

看到那被捆绑着跪在地上的清秀少年时,云初更是皱了皱眉。

“这又是谁?”

“不是说了嘛,以后你们自己处理了就是了,别把这些人带到我面前来。”

那跪着的少年本来涨红了脸,羞愤交加,如今猛然听到云初的声音,脸上却变成了错愕。

“你不记得我了?”

云初还没说话,那少年又哼了一声。

“也是,公主看上过的人何止千万,我又算得了什么?”

陶公公看到云初脸上一闪而过的不悦,上去踹了那少年一下,声音是凶狠的,又带着一点刻薄的意味。

“谁允许你说话的?”

“公主,这便是那个造谣公主养男宠的人。”

“若不是公主后来结识了驸马爷,他还差点成了我们公主府的客卿呢。”

陶公公说完这番话,还在心里回味了一番,自认为说得十分得体。

既点名了这跪着的少年的罪名,又解释了公主与他的渊源,默不作声便解了公主的围。

云初这才正眼去看那少年,那少年脸上依旧写着倔强,全然是不认错的模样。

“怎么?你还不服气?”

云初走到他前方的椅子上坐下,慢悠悠地问他。

“我本来真的没想为难你的,可你做得也太过分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