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竹院廊下小正房,原是小丫头子们住的屋子。

香菱在薛家便是大丫头,过来后自然不能降等。

不过墨竹院本就是房改造,厢房没那么大。

贾琮身旁之前就有了小红、春燕和晴雯,虽说挤一挤也能睡,不过香菱还是在这边选了一间屋子,与娟儿觅儿的屋子为邻,左右在一个院子里。

这会儿甄封氏与香菱坐在香菱的床榻上,母女拉着手,只是哭。

甄封氏这些年能够活下来,最大的盼头就是有朝一日能寻回女儿。

如今终于找着了,心中滋味又哪里是外人能想象的出的。

而香菱这些年颠簸流离,被各种打骂教训,卖来卖去,同样过的艰难。

几万回幻想能有一个娘疼她,如今甄封氏从天而降,回忆起当初受的苦,岂能不哭……

虽然记忆中早已模糊,可一个“娘”字,就让她和甄封氏的手死死牵住,再不分开。

一旁处,小红和春燕倒也罢,娘都在跟前。

这会儿虽跟着落泪,却并不能体会个中苦楚。

平儿持重,虽心中哀痛,却也依旧在劝别人……

唯有晴雯,哭的几不能自已。

平儿劝了这头劝那头,额头都见汗了。

旁人不能理解晴雯为何这般,可与宝钗进来的贾琮,却明白她为何如此。

前世读红楼,最惨的丫头,不过就是晴雯。

送从病榻上拖出了大观园后,临死前孤冷冷的躺在干草炕上,梗着脖子叫一夜的娘……

贾琮上前,见晴雯趴在一张小小桌几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抚了抚她的头发,温声道:“好了不哭了,我之前得闲的时候已经问过你那表哥。你家本在南省,因家乡连年遭水旱之灾,累年无收,不得已举家逃难。

路上却又陡然遇到了水涝,慌乱中一家人便分散开来。

你那表哥虽混不吝,倒是还记得护着你,一路来到京城。

虽说你父母已不知身在何处,可只要记得姓名和户藉,寻着也不过早晚的事。

待我日后为官,必将此事放在心上,到一地就在一地打探,也可请先生及诸位师兄,往各省打听。

哭是没用的,只要肯下功夫,就早晚能替你寻着。

不哭了。”

晴雯闻言,缓缓抬起头,眸眼红肿的望着贾琮,瘪嘴巴巴问道:“果真……果真能寻着?可是当日极险……”

贾琮笑了笑,道:“当日虽然险,可你和你表哥都能逃出来,你爹娘老子没道理逃不出来。

与其担忧那一小点不好的可能,不如憧憬极大的好的可能。

你想悲悲戚戚度日,还是爽利高兴的活着?”

晴雯闻言没有答,只梨花带雨的看着贾琮……

贾琮对她笑了笑,留下余地让她自己去想,又与平儿对视一笑后,对甄封氏道:“甄夫人且不必太过悲忧,夫人与香菱虽受离散之苦,如今却是苦尽甘来,不好忧喜太过,伤了身子反倒不美。

香菱性子极好,在府上人人喜爱,从不以婢侍待之。

如今与夫人相逢,吾家愿成.人之美,放还香菱的身契,还她清白身,日后……”

“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