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轩身着一件素锦长袍,白衣黑发、衣裾飘飘,净白的肌肤上似有光泽隐隐流动,如墨的眼眸闪着摄人心魄的精光。他静静地站在那里,神韵超群,高贵清华,不怒而威。

在他身后,是十几个白衣剑客。个个气势逼人,似有万夫不挡之势。

“二……”玉涵话未脱口,便见昊轩向他摇了摇头。

玉涵生生把想说的话咽下去,也许,他不想让人知道他的身份吧。

眼前的种种不堪,因昊轩的到来,发生了逆转。

相对于玄衣人,白衣剑客显然更胜一筹,很快,玄衣人落荒而逃,她和段志超得救了。

看着身上多处剑伤的段志超,玉涵既心痛又着急。

是她央求段志超带她出宫的,若是这样回去,她倒没什么,大不了被父皇责备,关几天禁闭。

段志超可就惨了,恐怕要挨几十板子,保不准还会被革去御林军首领的职务。

想到这儿,她请昊轩屏退身边的人,略显难为情地说道:“多谢二皇子,又一次救了玉儿。情况紧急,玉儿还有一事相求,请二皇子务必答应!”

昊轩本想和她说说话,见她神情严肃、紧张,便正色道:“玉儿姑娘不必客气,但说无妨!”

玉涵看向段志超,面带担忧之色道:“玉儿想请二皇子带我哥哥去医馆,他身上有伤,必须马上看郎中。我恐怕不便……”

“玉儿放心,我身上有最好的金创药,保证你哥哥没事。”说话间,昊轩从身上掏出一个精致的白玉瓶,唤来肖飞,把白玉瓶递给他,又悄声叮嘱了几句。

肖飞会意,着人带段志超离开,去上药疗伤。

段志超不知昊轩身份,不敢让玉涵独自留下,见她点头,才放心地和昊轩的手下离开。

“谢谢你,二皇子。”玉涵感激地看向昊轩。除了“谢谢”她不知该说什么。这些日子,昊轩屡次帮她,这份情谊,她不知如何回报。

“不用和我客气,我既然帮你逃回赵国,就会帮人帮到底。我知道我大哥不死心,一定会派人找你,就让人跟着他派来的人,一直跟到这里。据我所知,我大哥派来的人一直在宫门口守着,只待你出来。我猜他们担心被宫门口的守卫发现,所以跟到这里才动手。”

玉涵本想问昊轩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听他这么一解释,就全明了了。

原来,他一直在关心她。哪怕他远在秦国,哪怕想要带走她的人是他哥哥。

“二皇子,这么说,你知道我是谁了?对不起,我不该向你隐瞒身份。”玉涵低头,欲言又止。

对昊轩,玉涵深感愧疚。他如此待她,她不该欺瞒他。只是在那种情景下,她实在身不由己。

“不怪你,是我太笨了,我早该想到你是谁的。自从看到玉涵公主的画像时,我就该想到。我还以为天下有和玉涵公主一样貌美绝伦的女子,却不想玉儿就是玉涵公主。昊轩能有幸结识公主,救公主于水火,实乃昊轩的荣幸!”

昊轩是秦国的二皇子,刚过弱冠之年,和哥哥昊雄一样,在此之前,从未来过赵国,更没参加过赵国国君组织的宴会,自然没见过玉涵公主。他只听父皇和母后说过,他们亲眼见到的玉涵公主娇艳无双,灵气逼人,堪称中原第一美人。

言语间,昊轩颇为客气,惹得玉涵倒不知说什么好了。

未等玉涵搭话,昊轩向玉涵躬身一拜,语气中带着几分调笑的意味,道:“那我是不是该改口,叫公主殿下了?”

“那……我就该叫二皇子殿下了。”玉涵莞尔一笑,也学昊轩的样子躬身一拜。

抬首间,玉涵和昊轩目光交汇,不由得都笑出声来。

“公主,你叫我昊轩吧,我可不喜欢听你叫我二皇子,怪生分的。”昊轩快人快语,道出心中所想。

“好,我就叫你昊轩。你叫我涵儿吧,父皇母后还有皇兄皇姐都这么叫我。”

潜意识里,玉涵已把昊轩看成很亲近的人。若不然,“涵儿”可不是谁都能叫的。

“好,就这么决定了。涵儿!”

彼此改了称呼,两人都觉得更亲近了。

玉涵和昊轩边走边聊,不觉间已走到宫门前。

“涵儿,你回去吧,我还要启程回秦国,晚点我会派人送你哥哥回来。咱们后会有期!”

从昊轩的神情中,玉涵似乎看到留恋和不舍。她又何尝不是?

对昊轩的这种感觉,她从来没有过。

“后会有期!一路保重!昊轩。”

目送昊轩离开,玉涵才转身进宫。

这个男人,几次救她,这份情谊,她定会铭记于心。

玉涵的寝殿在皇宫东侧,与皇上扶辰所在的正阳殿遥遥相望。

殿内以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六尺宽的沉香木床榻边悬着鲛绡宝罗帐,帐上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榻上设着青玉抱香枕,铺着软纨蚕冰簟,叠着玉带叠罗衾。

殿中宝顶上悬着一颗巨大的明月珠,熠熠生光,似明月一般。地铺白玉,内嵌金珠,凿地为莲,朵朵成五茎莲花的模样。花瓣鲜活玲珑,连花蕊也细腻可辨,赤足踏上只觉温润,如步步生玉莲一般。

玉涵是皇上扶辰和皇后月华的掌上明珠,心尖儿上的人,说她的寝殿是皇宫最奢华的也不为过。

回到寝殿,正值晚膳时间。照例是六个精致的小菜,都是玉涵喜欢的。蟹黄鲜菇、火腿上汤、杏仁豆腐、清蒸海鲜、素笋尖、银针炒翅。

可玉涵却没胃口,段志超还没回来,就算昊轩保证他的伤没事,她也不得不担心。而且,段志超是为了保护她受的伤,她不仅担心,还有深深的愧疚。

“超哥哥,你一定要平安回来呀!只要你没事,涵儿保证再也不随便出宫了。”呆呆地喝了一口汤,玉涵在心中默念。

一个时辰后,段志超身边的亲信来传话,说他已回到府邸,身体并无大碍。只是伤口未愈合,怕人看出异样,向皇上告了七天假。

得到这一消息,玉涵悬着的心才彻底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