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玲玲也跟着她哥起哄:“岁岁,你是不是该喊我表姑啊?”

霍穗:……

钟桂香单手撸着霍穗柔软黑亮的头发,乐呵呵的:“岁岁乖乖,喊舅婆。没想到你要寻的亲戚,是我们老陈家的分支。”

霍穗躲开钟桂香的手,“等等,庆山,我奶的家人,确定是战乱失踪,生死不明?他们有没有可能跟我奶一样,被人救下,躲到外地去了?那个逃回来的仆人,有他们的下落吗?他是怎么逃回来的?建国后,你们有找过他们吗?”

“你这个表侄女,好没规矩!怎么能直呼表叔的姓名!”陈庆山长辈的架子端的很足:“你就是这样的态度求人的?谁教的你?”

“……是我莽撞了。表、表叔,还请告知我。”霍穗忍辱负重,牙釉都要叫她磨掉一层。

她那阴森森的骇人模样,恍如下一秒便要亮出爪牙扑过去,把陈庆山活活挠死,分吃了。

方才有点得寸进尺的陈玲玲默默退后几步,息了给霍穗当表姑的心。

这个表侄女太吓人,她不敢在她面前摆长辈的谱啊。

不愧是红星公社第一土霸王,十里八村有名的祸水。

表侄女这通身大佬的气派,简直……

简直太叫人羡慕了!

她什么时候才能成长为这样人见人怕的大佬啊?!

躺在病床上的钟桂香,被霍穗散发出的杀气冻得一抖,将被子拉上来盖住心口。岁岁这孩子有点吓人啊。

以前她只听儿子说她是什么小老大,收了一票唯她命是从,年纪比她大的小弟,觉得是儿子夸大其词了。

小丫头明明很暖很有礼貌,长相跟她的声音一样甜滋滋的,别提多讨人喜欢。

如今一瞧,小老大再小,她也是老大。

光一个眼神,便能叫人如坠冰窟。

母亲和妹妹都怂了,陈庆山还坚、挺着。

他初现的喉结耸动两下,嘴微抿,严肃回道:“找过,怎么没找。”

“爷爷派人举国上下找了他们好几年,连东南亚那些小国和东、南边的海岛,都派人去寻了。可惜毫无音信。”

“那个忠仆说他和你奶奶的家人是在山城失散的。后来他一个人混在难民中,四处逃窜,在金陵叫日寇抓进了集中营。”

“他在集中营里吃了不少苦,九死一生,好不容易逃了出来。身子败坏得不行,回到北方没两年就死了。”

“他到死都在念叨你奶,说是曾看到她被友军救了,就是不知道后来她是死是活。若是活着,又去了哪儿?”

“当然,爷爷也让人到西南和西北那边打听过你奶,可惜查到的结果,是她死在了和山城相邻的贵城中。没想到……”

霍穗长叹一声:“没想到她被我爷救后,跟着他上了战场,东一趟西一趟的,全国都跑遍了。”

“他们好几次和敌人狭路相逢,死里逃生。不得已落入敌人控制的地域,为活命,名字和身份换了好几个。自然叫人无从找起。”

“再后来,我爷爷因伤退役,带着她回到老家定居。我看过我奶的日志,她也曾多次努力找人,甚至托了爷爷和她的战友帮忙打听。可惜收获全无。”

“那个年代,失踪多半意味着没命。”钟桂香的语调很沉痛,看向霍穗的目光满是怜惜:“岁岁,你看开些。别太伤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