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英示意让老黑将架子调整了一下,尸体从竖着变成了躺着,以便更好操作,接着她便不再是小刀轻划,而是一刀从头顶一直划到低,双下肢在正中各划一长刀,不出所料,与之前案例无异,除了那张人皮清晰可辨,其他的东西都难以定性,他们也在等上边的结果,希望有所指示,但是进度却不那么令人省心,这已经是本月的第六只‘胖头鱼’老黑已经不想再见到这样的案例了,哪怕换种类型,什么长得像树的,像老鼠的,像猫的都可以,别在让他看啥都隐隐约约觉得是条鱼就行。

“也是好事,至少说明他们跟我们一样,没什么进展,大约是卡在什么环节了,那我们到底是哪里不对呢?”胡英借着戴手套的手将它送回了箱子里,关上门约15分钟,顾星南没看清她按了什么按钮,那箱子再打开便是一股空气清新剂的味道,还是柠檬香味的,其他就什么也不剩了。

老黑捂着嘴巴像是要吐,难受得别过了脸“我真特么不想再闻见这个味儿了!”

胡英清理完手之后,拍了拍老黑的后背“兄弟,这几天你看着他吧,让我歇歇,你,过来,今晚跟他睡,有啥不明白的你问他,老娘该说的都说了,有事没事都别打扰老娘清净。”

顾星南毕恭毕敬地站在老黑一旁,像是个娇小柔弱的姑娘家,唯唯诺诺地点了点头,胡英看了一眼门上那个绿灯,哪门就开了,自她走后,那门把手上方的绿灯就灭了,像是从活门变成了死门。

老黑两根手指提着他的后领子,打开了窗户,带着他一跃而下,随着窗户自动关闭的声音,眼前的黑暗变成了一间闪着柔光的粉色公主房,正中间的粉色大床像他这样的正常身材,至少能睡五个不拥挤的那种,总之,这房间除了粉就是大,没别的形容词了。

“哥,你还真是爱粉色。”

“哥?”老黑把床上的被子铺开,轻轻一撕,粉色大被子就变成了两床,看不出原来是一床的痕迹,顾星南觉得神奇,但不想自己被鄙视没见识了。“要真要论个年龄辈分的话,你该叫我一声爷爷。”

顾星南的一口痰差点没把自己噎死。“爷爷?这个可别欺负我没见识,我是真有爷爷,亲的,堂的,表的都有,可别了吧。”

“不瞒你说,小伙子,我虚岁6。”

听完这句话顾星南差点没当场吓得翻白眼,站在原地缓了好大一会儿,老黑早就在自己的大被子里躺的舒舒服服的。

“我不想信是真的,可心里告诉我该信,您要是虚岁6,那她还那样跟您说话?”

“哎呀,年龄啥的还重要吗,我不说你也不知道,是不是?**跟我关系不错,那样叫我也没什么不妥,我就是老啊,又老又黑,没毛病,再说了,其实人活的越久,越不在乎年纪,尤其像我这种体格的,以前博士说过,对别人来说,六七十岁可能是个坎,对我而言啊,那就是青春年少。”

“那黑爷,给我讲讲你们的故事呗,博士是谁啊,胡英提过的他是谁啊,她不抽烟为什么老点烟啊,还都是买贵的,老浪费钱了。”顾星南也躺在了床上,二人之前像是还有一张床。

“你就不好奇今天那个尸体?”

“不知道,你说,这算杀人吗?由生到死,非主动的,是被杀吗?”顾星南侧过身子将脸对准了老黑。

“你觉得它算是人吗?”

“人又是什么东西呢,什么才能叫做人,得和我们长的一样才叫人嘛,我不知道,不知道它算不算人,但是我知道,不管它是不是,它都很难活下去,像不被世界接受的幽灵一样可能无辜,但绝不会被善待。”

“你倒像个个狠人,可不像**说得那么无能。”

“狠,就不无能了嘛。”顾星南感觉老黑有些抬举自己。

“算是人,却不是实实在在的人,你也看到了,像水晶,像石头,可实实在在的人死的时候再硬也是软的,从皮到骨,都是实实在在的。”

“可能是外星人吧!”

“是人造人,普通人可以这么想,但是你不能,可能以后有机会能碰见外星人吧,现在不可能,起码这些东西不是,我可以放心告诉你,这也是我们存在的意义。”

“可是……”

“睡吧,我一周都没好好休息了,明儿,明儿个一早带你出去玩儿,先睡觉,乖,早睡早起身体好!”老黑一翻身被子一裹,顾星南的脚还没伸直,就听见了平和深沉的呼吸声,这静谧的夜里,顾星南好久没像今晚这样觉得自己是个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