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尉并未曾说话,但他的一双星眸里却闪过一道精光。

衣熠与迟尉相识多年,自然对他们彼此很是熟悉,所以在看过迟尉的神色之后,也明白了他的想法。

“好,我知道了。”衣熠点了点头,写了一张纸条后,便将青枢叫了进来。

“你去将这封信偷偷送到住在肖府的宋何手上,若是见不到宋何的话,也可以送到叶飞飏的手上,让他务必将此信送到宋何的手上。”衣熠说完正事之后,又殷切嘱咐道:“但你要切记,万万不可叫人现你,尤其是肖府的人。”

“是,姑娘。”青枢拿了信后,不敢耽误,匆忙揖礼之后,便向外疾步走去。

“姑娘这是想先找宋何吗?”迟尉挑了挑眉,开口问道。

“没错。”衣熠点了点头,“宋何是无论如何也会站到我们这边的人,若是在之后查明简钰并非是我等可用之人,那宋何就要独自去办理此事了。”

迟尉听了之后,点了点头,认同了衣熠的决定,又问道:“那姑娘又要何时去找简钰呢?”

“明日。”衣熠笑了笑,而后站起身来,将空了的茶壶递给了她身后的玉瑶,道:“明日可是个极为重要的日子,但愿简钰能如我们所愿,真的可以为我所用,若是不能为我所用,我也要想办法,尽量不让他变成我们的阻力之一吧。”

迟尉听闻后,也在微微一叹之后,站起了身,笑道:“既然姑娘一会儿有客来访,我就不再多做叨扰了,卑职告辞。”

衣熠点了点头,待迟尉起身离去之后,又嘱咐玉瑶将茶具和茶点换上新的,而她自己,却又躲到一旁拾起她之前看的册,再次细细品读起来。

时间转瞬即逝,很快三个时辰过去了,玉瑶准备的茶水也换了一壶又一壶,直到等到月上柳梢,等到连迟尉都开始迟疑起来了,一个身穿黑衣的熟悉身影才偷偷来到了衣熠的宅院门前。

黑衣人在衣熠的宅院外面徘徊了一阵儿,确定没有人跟踪之后,才轻轻推开了衣熠的宅院门,走了进去。

此时的衣熠正侧躺在贵妃塌上就着烛光看册,正入神间,青枢却突然闯了进来,俯在衣熠的耳边,轻声道:“姑娘,他来了。”

衣熠一双圆眼眯了眯,眼睛里流转的神色在烛光的映衬下,极是流光溢彩,“叫他进来。”

“是。”青枢微微躬身,退了下去。

衣熠也大致梳理了下自己的仪容,款步走到主位上坐了下来,一旁的玉瑶也极有眼色,轻手轻脚的重新泡了壶茶端到了桌子上,而就在此时,那名一身黑衣的熟悉身影也走了进来。

黑衣人走到会客室的正中,先向着衣熠躬身揖礼,嘴里恭敬道:“女公子。”

“宋大人快快请起。”衣熠忙起身扶住宋何,笑道:“宋大人您这是在做什么?”

“我、我……唉!”宋何被衣熠扶起来,苦着一张脸道:“我这一拜,不止是为了感谢女公子将我和叶飞飏自廷尉府的监禁里解救出来,还是为了我之后的这一请求。”

“请求?”衣熠好奇道:“宋大人有事直说便是,何谈请求之语?”

“女公子,现在这邺都城内的情势您也看到了,几乎是一日一变啊!我之前还为从廷尉府中逃脱出去而心生庆幸,可现在,我却恨不得再次回到在廷尉府被监禁的那段时日中去!”

宋何深深叹息,又是沮丧又是无奈:“之前我认为投效于肖相,我和叶飞飏的生命便可无忧了,可现在他们的情况正巧掉转过来,肖相之前有多得意,现在就有多失意!虽然有陛下的旨意在前,李大人不敢对我们痛下杀手,可我眼看着李大人的势力越来越大,肖相的势力越来越小,我这心里就没有一刻是不在担忧的。

最近的这段时日,李大人对我们暗地里的动作越频繁,肖相应付的也越加吃力起来,而最近一段时日,不知从何处来的一股莫名势力也开始针对肖相,这让肖相更是疲于应对,对我们来说,这无疑不是雪上加霜啊!

依我看啊,这肖相也应付不了多久了,可肖相若真被李大人和那股莫名的势力联合起来打垮的话,我和叶飞飏我们这背叛李盛博的,绝对是没有好果子吃的啊!

所以我请求姑娘,您能不能求求您身后的那位大人,让他出手保一保我们?小老儿,小老儿求您了!”

宋何说着,又“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双手握着衣熠的手腕苦苦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