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与我说笑。”

“嘿,你见过便知。”

“少废话,快说我该怎么做?平日里我灵族的宝丹灵药没少喂你,如今是你报恩的时候了。”

离风跳下床,装模作样的吹起牛来:“看在你是我唯一的师姐的份上,我便教教你,这事算你问对人,我们勾陈一族修行神念,师父命我入世体悟人间百态,这情之一字上的修炼,若我说第二,天界怕没神仙敢说第一。”

“我仔细想了,”离风来回走了半天后终于又开口:“我们神仙和凡人还是不同的,你这个意中人又跟一般的神仙不大一样。简而言之呢,若是你要他这个人,其实并不难,过去他不受待见,好就好在如今熬到了上神,即便是天家父子也没有囚控上神的,一般来说,只要你二人同意,那天帝也无法多说什么。”

“可是如何叫他同意呢?”白染急道。

“这便是我要说的重点,有两个方法,一是利诱,以他的资质若能得到灵族的支持日后成就必定不可限量,更何况你老爹还是天界的战神,想必没有几个年轻神仙能拒绝这场联姻,实力永远是最重要的,对他来说上神境绝非终点,而你,就是助他腾飞的宝。”离风笑嘻嘻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点在白染额头上。

“这我一直知道,过去也没什么所谓。可是现在我……总是希望他是因为真的喜欢我才愿意和我在一处的。况且他与旁的神仙不同,若他不为所动?”白染叹了一口气道。

“至少这是你的优势,若他真的不为所动还有第二条路。”离风眨了眨眼,突然笑的很暧昧。

“什么?”白染皱皱眉。

“色诱。”

一瞬间又想到了那张妖孽的脸,白染脸上一红。

“别浪费了你这副好皮囊。挑个月黑风高的日子,配上一壶好酒,佳人在侧,芙蓉帐暖,我便不信他能全身而退。”

“只有这两个方法吗?我都糊涂了。等等,我仿佛记着这是你那些话本上的桥段?离风,你可别害了我。”伸手揉了揉额角,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

“你就听我的吧,眼下你这伤就是最好的助力。”

“怎么说?”

“我的傻师姐,你是把神志也耗尽了吗?你这伤可是为他受的,自然要他来照顾,我看他这两日对你仿佛也很是上心,且你们之前相处也甚愉快,这便是好的开始了。碧云阁那边我会帮你打点好,这段时间你就且在这重华宫养着吧,你看这地方除了你们俩也就剩一个洒扫的小仙娥了,孤男寡女的,一个是清冷一世的上神,一个是娇滴滴的病弱仙子,多么适合发生一些风流韵事。”

“这……好,我听你的,二殿下和大天妃那边就拜托你了,用什么理由都好。还有我这伤实际不算什么大事,养养便好你可千万别跟我爹娘说,也别扰师父清修。”白染红了红脸,强压下一团浆糊的思绪跟着离风的思路走,胡乱的托付着。

“说起来,你弟弟白墨送来消息说你爹娘不日前双双下凡去了,族内大小事务照例暂时交给几位族叔,天界的禁军也有本族得力的副将管理,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嘱咐你在天宫务必安分守已不要惹出什么乱子才好。”离风歪着头回忆着。

“又一万年过去了吗……爹娘这一走便是至少两个月,也好,如此也算少一重顾忌,我入天宫前爹爹曾说过只要是遂了天帝联姻的愿,选择哪位帝子他是不会管我的,反正此时他不在,我便当他和灵族全族都同意我和天帝七殿下的这门亲事了。”

白染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笑了笑,长吁一口气,仿佛真的解决了一重阻碍。可这回离风的声音却没有立刻响起来。

“你说呢……嗯?”心中大事有了努力的方向,白染心情甚好,强打着精神说了这许多话,体内虚亏的厉害,眼下一放松顿时一阵阵眩晕感袭来。

片刻后还是无人言语,却听见玉勺搅动汤药的声音,脚步声由远及近,缓慢而沉稳,白染突然觉得灵台的神念海洋里仿佛一道天雷劈过。

“成亲不是小事,还是当面禀明了父母双亲的好。”无尘一只手端着药碗另一只手伸过去将她扶起来,“本想让你休息半日的,未欢却将灵药煎好了,这药刚煎好时效力最大,趁热喝了吧。”

这是……七殿下的声音。这是七殿下的声音!

怎么会?为什么他来了不同我说?白染涨红着脸想要传音给离风却发现自己的神念太过虚弱一激动竟怎么的也不能成事,也多亏了师姐弟二人多年来的默契,离风见她那模样赶紧悄悄传了音:七殿下毕竟已经肉身成神实力大涨,方才我正与你说着话一时疏忽才……

白染僵硬的接过药碗咕嘟嘟的大口喝着药,腾腾的蒸汽扑在脸上,越发让一张巴掌小脸红的直欲滴血一般娇艳。见她乖乖喝了药,无尘笑了笑,接过空碗后转过头看着她淡然道:“不过两个月,我可以等。”

“等…什么?”白染又是一愣,羞愤的连话都快说不利索,垂首轻声问道。

“等他们回来再与你成亲。”无尘看不到她表情,便只淡淡的回应。

“你说什么?你要与我成亲?”那道天雷刹那间一分为十轰轰隆隆的在自己的神念海洋里炸响,白染声音有些哑,丝毫没意识到此刻自己双手正紧紧拽着他的衣袖。

“这不是你想要的吗?”无尘看着摇摇欲坠的白染,皱皱眉,抬手放出一个安神的咒轻轻抚平她捏紧的手指。

“我能突破上神,多亏了你的帮助,若与我成婚是你想要的,我自然是愿意的。况且…”

况且什么,无尘也不知道。他此前从未仔细想过成婚这件事,成也可,不成也可,和谁成也都没什么所谓。而齐玉,或者说白染,你怎么说都好,我没有关系。做一个友人,或是道侣,我都没有关系。

这辈子挣扎到现在,才算是得了一点自由,一万七千多年,除了修行,似乎只擅长一件事儿,那就是照顾你,你若想要,我愿意继续照顾你的。

一旁很是局促的离风一直不敢吭声,眼下也不由得狠狠的咽了一口口水。无尘抬头看了看他,也微微笑了一下。

这张脸,确实妖孽的很,还好终日对着师父练出了些定力,离风心里嘀咕着。笑嘻嘻的抱了抱拳道:“这真是桩天大的喜事,既然你们两情相悦那我便不打扰了,哈哈,不打扰了。”说罢抬起小短腿一溜烟跑远了。

我还是昏了吧,我还是昏了吧。耳中一阵嗡鸣声,安神咒起了作用,白染慢慢软倒在床上。

熟稔的将她安置好,无尘立在床边静静的看着她,面容陌生又熟悉。重见光明的那一眼,那个破碎的齐玉就已经永远消失了,慢慢的,再不会成为扰人的梦魇和心魔,此生能做个自由快乐的白染是那时候两个人都不可奢求的美梦。

天上人间,白云苍狗。他本无意于剖析什么心意,平生所做,但可选择,无非愿与不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