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正九摘下脸上的面具,往桌上一摔。

“老子今天就没见到人!”

说着,又将今日买的金簪、胭脂、水粉,一并掏出,砸在桌上。

叶青吸了口冷气,“少爷,买了这么多东西给凤姑娘啊。”

他们可不像从前了,不愁吃不愁穿的,现在都是自力更生,靠着平日里去码头搬几袋大米,暂且维持生计。

这会儿又要请媒婆,又要举办婚礼,若不是萧正九去府当了先生,预支了部分资薪,他们几乎都揭不开锅了。

萧正九居然一下子买了这么多东西!

叶青啧啧几声。

萧正九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开口,“不是!给你买的!”

叶青原地僵硬,觉得宠爱来得太突然,又太诡异。

一时不敢接受。

少爷是不是对他有什么误解......

他把那些盒子往一边推了推,“不了,少爷,您还是留着自己用吧,不过,没见到凤姑娘的人又是怎么回事?凤姑娘没见到你,就答应嫁给你了?”

萧正九虽然觉得他的魅力值不小,但不是傻子。

稍微一想就知道是中间出了什么差错。

他的中指和无名指不停地敲击着桌面,而且频率越来越快,这就证明,他越来越烦躁。

“他娘的,她和谁见了面?”他喃喃自语着。

叶青举了举手,忽然想起了些什么,“少爷,我有个猜测。”

萧正九道:“快说。”

叶青说道:“我今日去府的时候,就觉得那府小少爷安有点不对劲儿,虽然他平时就挺欠抽的,但今日下午,格外欠抽。”

萧正九耐着性子问道:“怎么个欠抽法?”

叶青道:“他好像格外关心这桩婚事,今日钱三娘无府找我了一趟,那宁,就跟自己娶媳妇似的,一直打听情况,反正,我感觉,他关心地太过头了,肯定不正常。”

“妈的,肯定是这小子的问题。走,去府。”

本来天色已晚,萧正九和叶青两人提到赶来,硬是敲开了府的大门。

要说从前干将军这一行职业,不能怕死不能怕疼,一有战事发生便吃不好睡不好,还要对生死之事麻木,属于高危职业,但也有一条好处,好些身边称兄道弟的,几乎都是过命的交情,感情坚不可摧。

萧正九和府的老爷就是这么一层关系。

别看二者年龄差距不小,但从前也是杠杠的铁哥们关系,府的老爷道勤原是从军的。

萧正九刚刚被他爹拎到兵营的时候,就是在道勤的麾下,那时道勤已经三十来岁,从军也有十几年了。

萧正九随年纪轻轻,又从小在蜜罐里长大的,听惯了赞许,到了军中,也仗着有几分能耐,便十分不服管教。

经常调皮捣蛋,戏弄道勤,后来被萧致远知道了,便狠狠挨了一顿鞭子,萧正九硬是三天都没下来床。

这期间,萧致远就将他扔在兵营自生自灭了,萧正九被打得生活无法自理,几乎都是道勤在照顾他的起居。

萧正九表面上对他依然不满,该戏弄还是戏弄,只在后来一次乱战中,道勤身受重伤,体力不支,又和大部队走散,是萧正九执意去找道勤的下落,终于在死人堆里将昏迷的道勤给翻了出来。

他当时只是个十三岁的少年,硬生生背着一个壮汉走了走了整整三天三夜。

等追上了大部队,萧正九累的整个人都脱了水,道勤也险些捡回一条性命。

但因为他那次受伤不轻,左胳膊等于是残废了,右脚脚踝也因为受伤,走路一瘸一拐,再不能上战场打仗了,便离开了兵营,选择从商,但军人的风骨倒是一点都没丢,生活作息也保留着将士的习惯,不仅如此,还要求其后代学武。

道勤的命,是萧正九救回来的。

所以他对于萧正九,是誓死维护的,他不管朝廷给他定了什么罪名,就算他真的是昭和党派,那他也要保他性命。

这次萧正九来府,也是因为道勤几番打听他的下落,寻到后又以当教习先生的名义,执意要让他去府里暂住。

萧正九觉得没必要,而且管他新旧,还是自己住着最舒服。便只答应了道勤去府里做个教习先生,赚些小钱钱,却依然住在自己找的破房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