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这里也太奢侈了吧?”

天悦总部在原有的仓基础上加以改造,总共就三层办公面积,却也安装六部电梯,曹佳颖下午缠着过来,站在三楼茶吧的落地窗前,往支云湖眺望过去,很是羡慕。

天悦总部前后历经近一年时间的改造、装修,这时候已经彻底投入使用,总部员工不多,因此也是尽可能布置得宽敞、开阔——三楼的茶吧面积不是特别大,四百多平方米放置在整座大楼的西北角,西侧临湖,北侧乃是青山区刚刚投资建成的湖滨湿地公园。

湿地公园面积不是特别是大,主要是围绕汇入支云湖的沙溪河水口建设,占地约七百多亩地,种植大片的水杉、香樟、银古等树木,入秋才不久,正是郁郁葱葱的时候。

茶吧的两侧都是落地大窗,视野上没有一丝遮挡,支云湖也就千余亩左右,但站在他们所处的高度眺望出去,却颇有烟波浩淼的感觉。

这里的办公条件,比木象资本在财大创业园租的办公室,不知道好出多少,曹佳颖走进来,羡慕得都想霸占下来——曹沫却不理会,要她自己赚出换办公室的钱来。

吴瑞芳、程新两人也满是震惊。

他们两人今年都已经从财大的研究生及本科毕业,作为“大学生证券投资大赛”的获奖选手,特别是毕业之前就已经有一定的投资经验,在新海这座遍地流金、金融人才奇缺的金融之都,自然不愁找到更稳定的高薪工作。

不过,他们都已经决定要继续留在木象资本,为梦想而打拼。

陈致宇的退出,拿走小三百万提成,也令木象资本在过去一年多时间里几乎是颗粒无收,但陈致宇也放弃他名下的期权。

吴瑞芳、程新坚持过一年,都各兑现持有木象5%的股权,虽说木象资本看上去还是那样的微不足道,他们将视为人生事业的起点。

当然,他们心里也不是没有其他想法。

在他们看来,曹佳颖各方面都还稚嫩了一些,前期是曹佳颖拉来两千万的投资、创建了木象资本,才占据主导地位,他们作为合伙人参与进来。

不过,在证券投资领域,哪怕是代客理财,两千万的资金实在算不上什么。

除了新海汇聚成千上万、身家巨亿的大小富豪外,周边江浙两省又是中国东南沿海最为富裕的地域,中小企业主不计其数。

这些人手里的资金,除了继续投入实业发展以及房地产等领域外,很多人有进入金融证券市场进行多元投资的需要。

近几年新海的私募以及代客理财等业务发展很快,吴瑞芳、程新他们也相信只要能在圈内打出一点小名气,各自为木象资本拉一两千万理财资金不是什么难事。

因此他们心里多少觉得有作为合伙人,自己在木象实际所持的股份以及未来两年内所能获得的期权还是少了一些。

他们其实也早就猜测最初的投资人曹沫跟曹佳颖关系亲近,也揣测曹佳颖家境优渥,最初的资金实际就是曹佳颖的家族出资。

不过,就算今天在活动会场见到曹沫跟葛军谈笑风声,他们也仅以为曹家是那种拥有数亿资产的豪门。

这也足以成为东江证券高层都要用心拉拢的核心用户,足以得葛军这样的人物高看一眼,坐下来与之谈笑风声。

东江证券规模本来就很有限,跟A级以上的证券公司不好相比,自营部门所从事的又主要是风险投资,筛选客户即便有一定的门槛,绝大多数的客户资产也都在几百万到一两千万这个级别,资产上亿,能拿一两千万资金出来,就已经是大客户了。

而像钱瀚这种级别的人物,纯粹是葛军凭借个人的魅力跟人脉关系,才能为东江证券揽到业务。

通常说来能将几千万到两三亿资金交给东江证券自营部门负责金融投资,就绝对是核心大客户了。

倘若家族资产再庞大一些,那就不至于在新海都默默无闻了。

然而走进天悦总部大厦,坐在落地窗前有一种说不出简约感的长桌前,听曹沫说及针对泰华集团有所行动的计划,程新、吴瑞芳就知道他们之前完全低估了曹家的实力。

“陆建成、陆建超兄弟,通过新泰华投资等多家关联公司,或间接或直接持有上市公司泰华集团50%的股份,掌握泰华集团的绝对控制权,”曹沫让周晗将厚厚的一叠资料,递到佳颖及吴瑞芳、程新跟前,简明扼要的介绍泰华集团的资料,“而在过去几年,陆建成、陆建超兄弟不择手段试图打压我们在卡奈姆的发展,双方势成水火,但凡有机会,我也不会让他们痛快,现在看来是有报一箭之仇的机会。这几年陆家兄弟,不仅直接通过上市公司泰华集团在卡奈姆投资一亿美元,还通过新泰华投资这一平台多方筹集近三亿美元都投到卡奈姆的科奈罗滨海新城等相关项目上。不提陆家从其他渠道拆借到手的借款,他们将所持泰华集团的股份全部抵押出去,总计向民生银行、惠丰财富、华茂投资等多家金融投资机构拆借债务达十二亿人民币,这是上市公司泰华集团公开对外披露的信息。你们过去一段时间虽然经历了一些困惑,但可以说是一支相当专业团队,我现在有两个问题要问你们:倘若A股市场受次贷危机蔓延拖累进一步下挫,我们在此之前大概需要动用多少资金建仓,才能在关键时间有把握将泰华集团的股份,一举打压到平仓线以下?第二我们有没有可能借这个机会,争夺泰华集团的控股权,同时你们预估一下,最大限度需要动用到多少资金?”

“你们计划对泰华集团发起敌意收购?”吴瑞芳震惊问道。

国内证券市场发展已经有些年头,但由于早年上市公司以国有企业为主,同时在零五年之前大多数法人股都还限制流通,真正意义上的全流通股很少,因此国内证券市场这些年来就没有几例敌意收购案例冒头,更不要说成功实施了。

曹沫说不仅想通过公开市场的操作,打击竞争对手,甚至有意争夺泰华集团的控股权,吴瑞芳、程新都大为吃惊,但同时也隐隐兴奋起来。

不过,理论上来讲,即便能将泰华股价打压到平仓线,借款给陆家的金融投资机构有权将陆家抵押在他们手里的股票通过公开市场抛售,以回笼资金抵冲陆家拖欠他们的借款,但吴瑞芳、程新心里很清楚,这仅仅是在理论上存在可能,实际上却不大可能会发生。一方面是各大金融投资机构要避免集中抛售有可能将股价直接打穿,这样会使他们根本就没有办法回笼足够的资金,抵销之前拆借给陆家的债务。

因此,这边即便通过公开市场,将股价一下子打压平仓线附近,这些机构为了避免重大损失,甚至会给陆家一定的时间去筹措补充保证金。

而就算陆家短时间内筹措不到资金,证监部门为了稳定市场、象征性的保护一下中小股东的利益,也极有可能会禁止这些金融投资机构直接在公开市场抛售泰华的股票,而要求他们另寻渠道妥善解决债权问题。

因此,在国内泰华集团不存在突然死亡的可能。

吴瑞芳在三人中最为成熟,她稍作沉吟说道:“通过公开市场,吸筹建仓,再在消息敏感点进行密集操作,扰乱其股价走势,引发更大规模的抛盘,这对我们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不过,就算实控人无力护盘,我们能成功将泰华的股价打压到平仓线以下,想通过公开市场进行敌意收购,可能性仍然是微乎其妙。无论是证监部门,亦或是掌握抵押债权的金融投资机构要避免不可控制的重大损失,他们都会更倾向通过谈判解决债务抵押问题。曹先生倘若有把握从这些金融投资机构手里,直接收购抵押的泰华股票,事情却是容易得很,到时候曹先生大体只需要花费跟债务相当的资金,相信就能有一个令人满意的结果。”

曹沫摇了摇头,说道:“这几年我们在事业主要在海外,国内并没有太深的关系,恐怕很难跟这些金融投资机构直接接触……”

他在国内哪里有那么深的人脉关系?

他为了避免在国内有把柄落到陆家兄弟及韩少荣手里,甚至还将要求佳颖她们在操作时,要严格回避操纵股价方面的法律法规。

“曹先生倘若无法跟借贷金融投资机构直接谈判,想要成功敌意收购就很难了——曹先生你刚才也说了,你们跟泰华大股东的关系非常的恶劣,而在债务处置上,他们还是有一定优先主动权的,就算他们无力筹措补充保证金或其他相应资产,也可以自行寻找潜在买家,从这几家金融投资手里接手这些股票的质押权……”

曹沫点点头,说道:“也是,筹码足够廉价,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张开血盆大口,这块肥肉还轮不到他张口去吃,现阶段你们主要还是考虑如何尽可能用少的成本,去打击陆家的元气更为重要,暂时就不要太大的贪心了……”

“作为上市公司的控股股东,他们能从交易所直接看到更为详细的股东数量、交易及持股记录,特别是新泰华都已经将所持股票都抵押出去,必然不会忽视股价的异常波动,因此短时间内想用拖拉机账户吸到足够的筹措,成本还不能太高,又不惊动到控股股东,几乎是不可能完全成的任务,”吴瑞芳说道,“而倘若曹先生意在使泰华的大股东利益受损,倘若不在乎对方利益受损程度,也无意这次定一要致对方于死地,则要简单得多……”

周晗心里的仇恨未消,曹沫担心将这件事交给她亲自操刀,关键时刻她未必能保持冷静。所以,曹沫很早就想着,真要做这件事,也要交给天悦之外的团队去做,他早初是想找葛军合作,却不想葛军今天无意间在佳颖面前将这事给说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