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8.第258章

陆涵之低头看昏睡的孩子，下意识的捂住了嘴，这不是她的大外甥，太子殿下和程君悦的长子吗？小孩子缩成一团，身上还有不知从哪里溅上的血迹，陆涵之死死捂住嘴，生怕自己惊呼出声。再抬头看去，只见暗卫身上也沾了血迹和灰，脸上也多了一道伤痕。

压下心中的疑惑，陆涵之知道，暗卫带了孩子在这里，程君悦必定是遇到危险了，而暗卫不可能擅自走远，危险只怕就在附近，陆涵之尽可能让自己平静下来，深吸了口气，道：“你带着孩子先回马车那里，将孩子交给秋蝉照看，再招两个人仔细护着马车，旁的事，等回府再说。”

暗卫确实有很多话要跟陆涵之交代，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他也想过立刻带孩子回去，但他只是一个暗卫，没有命令其他暗卫的权利，而他一个人，想要护送小皇孙回去就太难了。这也是陆涵之为难的地方，程家人出门，随行的暗卫并不多，而能听命于陆涵之的，就只有程君泽安排的两个人。与其让两人冒险先送小皇孙回去，倒不如将小皇孙藏进程家的队伍当中，既不易引起旁人的注意，也更安全些。

暗卫将孩子抱起来，向陆涵之点点头，便快速往程家的马车那里赶。

郭心怜见陆涵之回来，脸色不大好看，眼下也不好问，只随手买了点小东西，向陆涵之道：“表嫂，时候不早了，我们先回去吧！”

陆涵之放心不下小皇孙的事，更惦记着程君悦的情况，闻言点头道：“也好，我觉得有些冷，还是回去马车上暖和些。”

两人走多久，程老夫人还问了一句，两人拿外头冷含糊了过去。郭心怜是跟程老夫人乘一辆马车的，陆涵之单独回了自己的马车，来时叶蓉同她乘的一辆马车，好在叶蓉还没回来，一向也不是多话的人。

马车上秋蝉正手足无措的抱着小皇孙，见陆涵之回来，才有些惊慌，道：“大奶奶，刚才有位侍卫大哥将小皇孙交给奴婢，可小皇孙怎么会在这里？这又是怎么回事？”

陆涵之也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眼下又不是询问的时候，只将孩子接过来，自己抱着，道：“这些回去再说，你把炉子烧暖和些，我将他外头的衣裳脱了。”

陆涵之知道，今日必定是出什么事了，等会儿进城多半要遇到检查。程家这样的人家，守门的士兵不敢造次，顶多掀帘子看看，她带个孩子寻个理由也能糊弄，但孩子穿着带血的衣裳就说不通了。陆涵之也没急着将孩子叫醒，怕孩子哭闹，她查看过了，孩子身上没有伤，多半是用了什么法子或是中了迷香，倒不如等回去再说。

“可是大奶奶，若旁人问起可怎么办？”秋蝉手上的动作不慢，却依然担心。

“三妹妹不会乱说话的，至于旁人，就说我从寺里带回去，给晨哥儿作伴的。”寺里会收留一些无家可归的孩子，有大户人家为了给孩子祈福，会从寺庙里领了孩子回去，也算是做好事了，这种情况虽不多，但也不是没有，眼下小皇孙的身份是万万不能暴露的，无论如何得先将人带回去再说。

秋蝉不敢多话，按照陆涵之的吩咐，将炉子烧起来，只见陆涵之将染了血的外衣解下来，对着有些单薄但看上去依然富贵的衣裳发愁，想了想，索性拿了件披风给孩子裹上，一个有孩子的妇人心善，将披风给衣裳单薄的孩子御寒也很合理吧！左看右看，一时挑不出毛病来，秋蝉默默地将杂乱的东西收起来，便听到外头说话声，程君佑几个都回来了。

陆涵之见叶蓉脸色不大好，道：“这事怎么了？在街上遇着什么事了？”

自从陆涵之在寒夜里救了叶蓉，叶蓉对陆涵之就多了几分信任和依赖，原本绷着脸坐着，听陆涵之问起，哇一声就哭出来了，道：“表嫂，那边出了乱子，死了好些人！”

陆涵之没有机会细问暗卫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若是程君悦带着孩子出门，自然少不了侍卫暗卫跟随，这种情况下还出了事，那必定不是小事。先前陆涵之还道，小皇孙弄成这样，怎么街上还祥和热闹的样子，心中暗道莫非是私底下出行没有表明身份，现在看来，只是离得远些，影响还没传到这边来。

“没事、没事，这不是好好地回来了么？”陆涵之安抚这叶蓉，也问起情形，“怎么就出了乱子？莫非是有人寻仇？”

叶蓉不由回忆起当时见到的情形，听说打起来了，死了人，她当然是害怕的，但又免不了好奇，更别说还有个跑的快好奇心又重的程君佑，她们追着程君佑就走得近了。回想起那情形，只觉得眼前大片大片的红，那时险些一头栽倒下去，耳边还有旁人的议论。

“说是有个大善人请了戏班在街上唱戏，往来的人不用花钱就能看戏，今日也同往日一般唱戏呢，结果有仇家来寻仇，戏台子被掀了不说，那些人带着刀，看戏的人又没有防备，好些人就这么成了刀下亡魂。”叶蓉没有亲见当时的情况，但单看现场的惨状也足够震惊的了，原本能出去玩只觉得兴奋，如今只想早点回家，安心呆在家中才觉得安全。

陆涵之见叶蓉抱着膝盖整个人还在惊恐中，都没有发现马车里多了个人，小皇孙还在昏睡中，陆涵之索性没提，自己倒了杯水，递给叶蓉暖手，哄着她道：“喝杯水暖暖身子，如今回来了，在自家马车上呢，周围都是人守着，别怕。”

暖意从手心传来，叶蓉捧着杯子喝了一口，热茶带来的暖意仿佛让人心神都舒缓了些。

陆涵之本想打听打听情况，但见到叶蓉这样，到底没忍心再问，心想还是等回去再问带小皇孙回来的人，或是请宁国公派人去查，这样想着，便盼着马车快些，能早些回到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