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嫁祸,还是想趁机杀人,实在难以判断。

再者,如若此次进屋的没有人能认出梦仙草,那幕后之人相杀的是谁呢?徐大人,崔大人,又或者是……玉三郎?

思及此,她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了玉三郎的身上,想起在噬魂那听到的“忠告”,心里对他的身份越加好奇起来。

“他和你一样,是一个被刻意抹杀掉的存在,但是如今,他却成了谁也无法忽视的存在。至于他的身份,我不能说。不过我还是劝你还是尽早和他断了来往,免得日后心生悔意。”当时她问起玉三郎的身份,噬魂便是这般回答她的。

她听得一头雾水,还追问噬魂是什么意思,结果他却给了她一个很神棍的答案:“你们天生相克,走得太近,会有血光之灾。”

不度顿时就歇了从他这知道玉三郎身份的心思。

不过尽管她一贯不信他这些神神叨叨的话,但这次却对他很是认同。玉三郎这人有毒,崔府的事情结束后,她还是有多远就躲多远,最好跟他此生不复相见了才好。

她一个小孤女,只想过平平安安的日子,可不想掺合进那些名门世家的争斗之中去。

“想什么呢?”许是她的目光太过强烈,让玉三郎不禁觉得有些瘆人,忍不住伸手弹了下她的脑门,出声问到。

“咳,没什么。我只是在想,这幕后之人未必是木芝兰。”不度拨了拨刘海,很随意的答到,只是那飘忽的眼神,却让玉三郎知道她很明显是在撒谎。

不过他也没去深究,而是接过了她的话,“从戏班遇鬼一事开始,这木芝兰就是被推到明面上的棋子。”

他这一句话,直接点醒了不度,让她恍然大悟。难怪她总觉得这件事有个违和的地方,原来就在这里。

崔府的案子一开始,就是由青梨班遇鬼的事牵出来的。

莫氏本就是个嫉恨成狂的女人,以前她都能对崔星的女人下如此狠手,有了梦仙草在手,她迟早会再次将崔星身边的女人赶尽杀绝。

这本可与木芝兰毫无关系的事,却最先是由她的事引起的。

幕后之人将她推出来,到底是想借她达成什么目的呢?

是要毁了崔星,还是……

眼见她又开始神游,玉三郎不由得叹了口气,再次伸手弹上了她的脑门,“又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到底是什么人这么希望崔星和左相府撕破脸。”不度瞪了他一眼,揉着微红的脑门,没好气的回了他一句。

玉三郎眼中滑过一抹精光,低头饮了一口酒,似是回答,又似是自言自语:“谁知道呢。”

不度撇撇嘴,话题又绕回到了莫氏和木芝兰的身上:“不管那么多了,只要证实了莫氏是凶手就行。至于木芝兰,我倒是有个猜测……”

“嗯?”

“如果真是我想的那样,那木芝兰可就真的太厉害了。”不度一想到自己猜测的那个人,就忍不住叹了一声。

玉三郎无语:“你能说些我听得懂的话吗?”

不度笑着勾了勾手指,示意他凑近了些,然后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的说到:“崔星是知道木芝兰装病佯死的,铃儿离开东都后,他们还曾有过几次接触,包括促成桃杏入府一事,都有木芝兰的影子在内。可那几晚他还是被吓得够呛,当时我没细想便没多问,可现在回想起来,这说明在他的记忆里,木芝兰确实是已经死去了的。”

“你的意思是,木芝兰又诈死了一次?”玉三郎微愣,这女人对自己还真是够狠啊,死一次不够,还死了第二次。又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的仇家在追杀,哪有人会这般三番两次的装死的?

“也不知她和幕后之人在筹谋些什么,不过我想,她第二次诈死的时间,应该是在一年半前。”不度单手托腮,另一只手搭在石桌上,白皙的手指在桌上轻扣。

玉三郎微微坐直了身子,想了想,开口道:“你是指……我会派人去查查崔老夫人在观音寺可有发生过什么事。”

不度露出一个孺子可教的眼神,满意的笑了,站起身抻了个懒腰,说着乏了,便拍拍屁股回自己屋里休息去了。

玉三郎拦不住,眼睁睁的看着她回了屋里,最后无奈一笑,而后又冷着脸唤了一声:“流墨。”

一道黑影从屋顶跃下,单膝跪在他身前,声音有些粗哑的应到:“属下在。”

“传信给卫兰,让她查查崔星的母亲在临北观音寺的事。另外,再传信给卫封,查木氏商行。”玉三郎顿了顿,双眸微眯,嘴角挂着抹冷笑,“还有这东都的木三爷,你去查查他背后站的是谁。”

“是。”流墨毫不迟疑的就领了命令,应了一声后便施展轻功,离开了不度的院子。

玉三郎站在院子中,微微抬头望向东方,目光似乎穿透了重重院落,落在了某个他熟悉又陌生的地方,眸中有光浮浮沉沉,最后归于一片冷寂。他收回目光,毫不留恋的转身进了西厢房。

在屋里的不度透过窗缝看到那道红色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而后听的一声细微的咯吱声,她知道他是进了西厢房,不由得摸了摸下巴,侧首看向东方,思索着住在那个方向的,都有哪些权贵。

忽而一个念头闪过,她随即呆住了,呢喃了一句:“不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