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阳城旁边的鹿门山,是庞统的叔辈庞德公隐居的地方。

庞德公在荆襄声名素著,最善相人,被誉为“知人”,其相人之声名比起许绍来,虽未过之,但却也不能说是不及。

庞德公如今隐居在鹿门山,以采药为生,其人虽有仙风道骨之行,却也未曾脱离了凡俗,还是比较注重虚名。

他平日里总是对天下士人名士进行品评,用以增长自己的声名。

若说汝南的许子将凭借的是月旦评扬名,那庞德公扬名的方式便是给人起外号。

庞德公给人起外号的水平,那可绝对不是普通的水准,属于被大家伙喜闻乐见的那种。

当然,庞德公给人起的外号,绝对不是后世的那种“山鸡”“小结巴”“巢皮”“大天二”之类的社会性外号,而是非常雅量的名士外号。

比如名士司马徽,他水镜先生的绰号就是庞德公给起的,“水镜先生”这四个字在荆州,几乎比司马徽的本名都要令人耳熟能详,在荆襄之地,你说你不认识司马徽可以,但是你要说你不认识“水镜先生”,那你基本就是欠抽了。

这一日,庞德公在山下采完药,正在山上自饮自酌,却见一名年轻人匆匆忙忙的来到了他的面前,对他道:“庞公,不好了!”

庞德公转头望去,却见乃是荆州著名的学子崔钧。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州平啊,来,陪老夫喝两盏。”庞德公笑呵呵的招呼崔钧,让他坐下。

但崔钧很显然现在没啥心情喝酒。

他火急火燎的对庞德公道:“庞公,不好了,天下出了大事了。”

庞德公丝毫不以为意的道:“这天下每天都在出大事,有甚了不得的,再大的事却是与你我有何关系?”

崔钧急忙上前,道:“庞公,这次不一样。这次的大事和我是没关系,但是和您老人家却有关系!”

庞德公捋着山羊胡须,慢悠悠的道:“这天下什么事,还能和老夫有关系?”

崔钧着急忙慌的道:“还记得您昨日发布的鹿门贴吗?”

鹿门贴乃是庞德公不定期用来品评荆州名士,并为他们起绰号的榜单,乃是庞德公的独家专利,装逼利器。

庞德公慢悠悠的道:“当然记得,昨日的鹿门贴,我评论了庞统庞士元,并称其才可配凤雏二字,这和天下大事有什么关系?”

崔钧使劲的一拍大腿,急道:“关系忒大了,且事情坏就坏在这凤雏两个字上!”

庞德公皱眉看着他,奇道:“怎么,莫不是这两个字犯什么忌讳了?”

崔钧摇头道:“那倒不是,只是这两个字如今被世人骂为抄袭……”

庞德公闻言身形一晃,差点没从软垫上栽倒下来。

他惊诧的转头看向崔钧,疑惑的道:“抄,抄袭?谁抄袭?”

崔钧表情凝重的看着他:“你抄袭。”

“去你的!”庞德公猛然站起身,怒气冲冲的道:“你小子才抄袭,你们全家都抄袭!”

崔钧使劲的摆摆手:“不是我说您抄袭,是世人说您抄。”

庞德公气鼓鼓的:“哪个世人这么不靠谱?说,老夫抄袭谁了?”

“说您抄袭陶商。”

“陶商?那个太平公子?”

崔钧使劲的点了点头。

庞德公不由冷笑一声:“老夫连姓陶的面都没见过,又何来抄袭一说?我抄他什么了!”

“说庞统是凤雏这件事。”

庞德公怪眼一翻:“这绰号本来就是老夫品评凤雏用的,和陶商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