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先别管他有没有找到我,你们先回答我之前是不是因为摔跤磕破了头,失忆了?而这么多年你们也瞒着我,不和我说从前的事情,是不是?”

江淼听到赵爸爸的话眉头一皱。

看来大家都不知道顾不渝已经死了。

顾不渝说他十六岁的时候就已经死了,这么多年了,竟然没有一个人知道吗?

他又是怎么死的呢?

江淼觉得等电话挂断后,他必须问问顾不渝。

只有知己知彼才能解开彻底顾不渝的心结,感化他。

赵巍然听不下去了,连忙道:“淼淼,这件事你就别管了,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就算是又有什么用呢?难不成你还要怪罪爸妈吗?”

赵银鑫:“淼淼,我觉得大哥说的挺对的,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我们也不想那些事成为你一辈子的阴影。”

江淼抬头看了看始终沉默的顾不渝,四目相对,他抿了抿唇,对着他们道:“爸妈,大哥二哥,我现在已经不是七岁的小孩了,我长大了,有些事情我也应该知道,我也可以试着去处理,那就先这样了,你们先忙吧。”

叮咚一声,江淼挂断了通话,深呼吸一口气,看着顾不渝问:“现在你相信了吗?”

顾不渝垂眸点头,“对不起。”

“什么?”江淼茫然不解地望着他。

“我误会你了,对不起。”其实这么多年来,他心里是有怨他的。

怨他把自己忘了,怨他不来看自己。

“叮!黑化值-5。”

江淼一顿,哼了一声,抬着下巴,瞪着他道:“哼,知道错了就好,不过,你跟我说对不起,是不是没把我当成好朋友?朋友之间说什么客气话。”

许久不见青年口是心非的模样,顾不渝禁不住勾了勾唇,“是,我确实不把你当成好朋友了,我把你当成了我最爱的人,当成了活下去的希望,当成我……存在的意义。”

前半句江淼听得脸颊一红,后面的话,他就傲娇不起来了,心情略微沉重,心里很不是滋味。

“顾不渝,你不要这样,我不值得。”

“没有值不值得,只有心甘情愿。”顾不渝蹲下身,握住他的手,仰头,目光柔和地看着他,眼神炙热,漆黑的眼眸里全是他一个人的倒影。

刹那间,江淼忽然感觉那双握住自己的手不再冰冷,反而异常滚烫,烫得他的心尖都在颤抖。

江淼想抽出自己的手,却被握得更紧。

他感觉自己无所遁形,避无可避。

“淼淼,忘了他试着去喜欢我可以吗?”

音落的瞬间,江淼视线模糊,目光呆滞。

顾不渝见状,心一下子坠入冰窖,浑身都很冷,那种冷几乎要将他的灵魂都冻住。

他唇瓣颤动了一下,压制住身体里失控乱窜的戾气,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根绿中带白的玉簪,玉簪的一端雕刻着一朵栩栩如生的栀子花,玉簪本身则刻着绿叶。

顾不渝将它递到江淼眼前,强颜欢笑地说:“我听说古代赠送别人玉簪就代表想与对方结发,白首不相离,如果你愿意就收下它,如果不愿意……”

他垂下眼眸,捏紧了玉簪,正要开口,江淼却突然捧着他的手,怔怔盯着他手里的玉簪,呼吸一滞,“这只玉簪,你、你从哪里得来的?”

顾不渝一愣,“我自己雕刻的。”

“你自己雕刻的?”江淼从他手里抽出那只玉簪,仔细端详,心跳如雷。

真的一模一样。

连纹路都是一样的。

不同的是中间没有裂痕。

上个世界,那是那个人在他二十七岁时送给他的生辰礼物。

被他闹情绪摔断了。

后来和好之前,那个人把玉簪接好又重新送给了他。

江淼小心翼翼摸了摸玉簪,熟悉的触感让他浑身一震,他抬头目不转睛地盯着顾不渝,脑海里冒出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测,“你为什么要这样雕刻?”

顾不渝见他神色不对,眸光闪了闪,视线放在玉簪上,“我妈妈死后,她的账户上有一大笔钱,其中一部分给我做了二次手术,剩下的,我一直没怎么动,加上我省吃俭用,平时在网上替别人做事,养活自己,那笔钱就一直闲着,后来,我情窦初开,发现自己喜欢你,就用其中一笔钱买了一块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块绿中带白的玉石后,就非常想雕刻一只玉簪,潜意识里想雕刻成这个样子。”

他抬眸,注视着江淼,接着说:“我本来打算把它在那一年送给你,可是还没等我实现这个想法,我的心脏再次一点点衰竭,我四处打听找到了你的学校,来到有你的城市,我想约你见你,却迟迟等不到,后来我就把它藏在了我送给你的最后一封信的信封你,我以为你可以看到它,但是没有……直到死的那一天我都没有等到。”

江淼看着平静地叙述过往的少年,心头一颤,笑着,声音颤抖,“抱歉,让你等了那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