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静仪摇摇头,不再替岑岑出主意。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像岑岑这样“既要又要”,那不是难为人嘛!

白静仪吃相优雅,速度却不慢,不多时就消灭掉了桌上的小半食物。岑岑没胃口也没心情,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时不时还要停下来叹气。

“结婚是什么感觉?”白静仪喝水的时候,岑岑忽然问。

白静仪放下杯子,抽出纸巾擦了擦嘴角:“这你问错人了吧,姐妹。我和周幸川又不是真夫妻,没办法给你提供参考的。”

岑岑想了想,觉得白静仪说得也是。真论起来,白静仪和周幸川之间,不一定比她和唐沛亲密。

她又叹息一声,用筷子戳弄着盘子里的小羊排:“唉!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你帮我出出主意吧……”

白静仪无奈:“我能帮你出什么主意?事情明摆着的。你要么跟他分手,要么跟他结婚。如果不想这么快做决定,那你就先拖着,继续维持谈恋爱的状态。”

白静仪把话说得直白。但即便她不说,岑岑自己也看得清楚。她只是迟迟无法下定决心。

选分手,她不顾唐沛死活,玩够了自己拍拍屁股走人。可偏偏她狠不下这颗心。

选结婚,岑岑又不想牺牲自己。她才二十岁出头,正是应该尽情玩乐的时候,可不想就这么英年早婚。

按照岑岑的打算,她是没想过结婚的。结婚有什么好?几十年和一个人生活在一起,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不腻吗?

相比起来,岑岑更愿意谈一辈子的恋爱。永远有新鲜感,永远热烈。

岑岑痛苦地捂住额头。白静仪见她实在煎熬,还是忍不住劝道:“我看你也不必急着做决定。反正你和唐沛都年轻,他比你还小两岁吧?这几年你们还是做男女朋友,先相处着。说不定时间长了,你的想法就自然而然地发生改变了呢?”

岑岑一脸苦色:“你说得很有道理。可问题是我就不是一个长情的人。”

岑岑对自己的喜新厌旧很有自知之明:“我现在已经想结束这段感情了。我们之间,该发生的都发生了,该经历的也都经历了,没有什么可以带给我新鲜感。”

说着说着着,岑岑自己忍不住叹气:“我就是道德感太强了,不然玩一手脚踏两条船,分分钟解决问题。”

白静仪点头又摇头:“是的,你是个有底线的人。但新鲜感这方面我和你看法不同。我觉得新鲜感不一定只有新鲜的人才能带给你,也可以是和熟悉的人去经历从前没有过的。”

“就比如说,你睡过那么多男人,却从来没尝试过一段长期稳定的关系,更不可能有‘和男朋友一起旅行’这种经历。这难道不算新鲜感吗?”

岑岑张了张嘴,想反驳。说心里话,与其带着同一个男人到处溜达,她更愿意在不同的地方与不同的男人来一场艳遇,天一亮就分道扬镳,谁也不记得谁那种。

不过岑岑最后还是没有出声。白静仪本来就不愿意插手她的感情问题,她再表现得油盐不进,恐怕白静仪一句话都不会多说。

白静仪看她一眼,把想说的话说完:“唐沛应该挺会照顾人的吧?既然如此,你不如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暂时放到一边,好好享受这段旅程。反正以你现在纠结的程度,一时半会也没法做出最后的决定。”

“更何况,你想一想,如果最后你和唐沛分手了,这次宁市之行就是你和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旅行。如果他逃不过家法,那他以后就会变成一个废人,你们现在做一次少一次。”

岑岑若有所思,就听白静仪继续道:“就算他侥幸逃过了家里的惩罚——你们已经分手了,他早晚会有下一个、下下个女朋友,等他有了新欢,就不是能让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了。”

白静仪说得口干,将杯子里的水喝完,才问对面的岑岑:“你自己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岑岑没回答。她顺着白静仪的假设想象了一下,才发现自己对“唐沛以后可能会有别的女人”这件事接受无能。

一想到以后的某一天,在床上狼崽子似的唐沛会铆足了劲儿讨好别的女人,岑岑就觉得心里酸酸的,不是滋味。

真是奇怪,她也算是阅人无数了,可还从没有哪个男人,让她产生过这种感觉。

白静仪身子微微前倾,伸长胳膊在岑岑肩膀轻拍两下,语重心长道:“且行且珍惜啊,姐妹。眼前人不会总在你眼前。”

岑岑爱玩,贪新鲜,白静仪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唯一的问题在于,岑岑习惯了那种快餐式的心动,习惯了日抛男友,渐渐有些不懂得珍惜自己拥有的。

白静仪看她种种表现,她分明已经对唐沛动了心,有了真感情,只是她自己不愿意承认,也不敢承认。

眼看着岑岑有所触动,白静仪也不说太多,让她自己慢慢领悟。

……

这一顿烧烤,白静仪和岑岑两个边吃边聊,一直到夜里十二点多才结束。

两人分别给周幸川和唐沛打了电话,让各自的男朋友过来接她们回去。

两位男士到的时候,白静仪还能笔直地站着,岑岑已经喝得微醺,柔若无骨地靠在白静仪身上。

唐沛抿着唇,上前去接岑岑。他已经做好被岑岑甩脸色的准备,没想到岑岑居然没拒绝他,反而主动张开双臂臂,吩咐道:“脚软,背我。”

唐沛又惊又喜,赶紧背起岑岑。

岑岑几乎在他背上秒睡。唐沛背着她,跟白静仪和周幸川打了声招呼,便提前回去了。

白静仪只喝了半罐啤酒,眼神清明,只是脸颊微微发烫。

“我背你。”周幸川主动在她面前伏低身子。

白静仪笑着拒绝:“不用啦,我又不腿软,可以自己走。”

周幸川仍旧半蹲着不肯起来:“我想背你,和你腿软不腿软又没有关系。”

“怎么样,白小姐要不要给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