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刚笑着回答:“我就在你这宿舍里吃住,反正你也赶不走我,到时候看学校的人怎么看你。”仇老师问学校的人能怎么看我,无非就是家里多了个无赖而已。

“恐怕没那么简单!”方刚说,“我们都知道,泰国可是禁赌不禁色情的国家,不光人妖多,同性恋也多。”

仇老师愣住:“什么意思?”方刚摇头说没什么意思,没有不透风的墙,要是这事传回国内,传到宝鸡你老婆耳朵里,那可就热闹。仇老师大怒:“你想威胁我?信不信我报警?”

方刚双手摊开:“可以,但警察又不是你亲戚,我只是你的朋友,来跟你聊天交流,而且还是你邀请我来你宿舍。我知道泰国收入很低,警察的月薪折合成人民币不到四百块,他们才不愿意出这种警,不信你试试看。”

“好小子!”仇老师跳起来,四处找着什么。

方刚从床上站起身:“我说仇老师,动手也就罢了,你还想拿武器?我不过是想跟你探讨探讨,多学知识,没必要搞得头破血流、血光之灾吧?”仇老师没搭理他,继续找,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打开衣柜,把手伸进去,不知道从一撂衣物中掏出什么东西。他站在衣柜前,背对方刚,他看不到仇老师手里的东西,只得警觉地看着。这时,方刚听到屋里响起一阵低低的声音,类似嗡嗡声,他判断是从仇老师口中传出,就连忙绕过去。看到仇老师手里拿着张纸,也是很旧很破又泛黄,但比较小,只有课本那么大,边缘角落破破烂烂,那种低低的嗡嗡声就是仇老师在念诵着什么。

“你是在诵经?”方刚难以置信,笑问。

忽然他打了个冷战,刚要考虑是不是与仇老师念诵有关,又连打两个。顿觉浑身发冷,脸上更严重,好像就是昨晚被那个赌鬼摸过的位置。他大声说:“你在念什么?”

仇老师停住,慢慢转头看着方刚,面无表情,忽然嘿嘿笑了声。方刚觉得他这笑容无比地诡异,心里更加发毛:“我说仇老师,你能不能正常一点?冤家易解不易结,我们之间并没有原则上的矛盾,你说对不对?”

“有道理,”仇老师点点头,“这是几年前从黑衣阿赞处得到的黑法本,我念的也是引灵经咒,不过比给你的那个引灵符要霸道得多。我毕竟不是阿赞,法力不强,所以只能让你稍微有些感应,但要是运气好的话,你晚上的感受可能会更强些。”

方刚气得大叫:“搞什么飞机!干什么这样整我?”

仇老师说:“你也说过不建议使用暴力,所以只能这样。”方刚咬着牙,两腮的筋都鼓起来,说大不了我走,何必这么认真。仇老师可能没想到他这么爽快,想了想:“算了算了,看在你是张妃老师朋友的面子上,告诉你也无妨,坐下吧。”

方刚没想到他居然同意了,连忙坐在床边。仇老师收起法本:“前阵子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自从我老婆的病被那个看事老太太治好之后,我就开始相信这些。先是学佛几年,后来被外派到泰国这所学校。我开始也都是去寺庙找龙婆师父们学习佛法,后来,学校里有个女老师晚上出去喝酒,回来的途中开车迷路,竟驶到一处坟场,还鬼使神差地下车小解,结果就被鬼缠上,还是个男色鬼,把她折磨得不行。我经人介绍,带她去登猜找一位叫阿赞披实的师父,才算给解决。奇怪的是,在他施法驱邪的时候,我居然能看到那男色鬼半透明的身体从女老师身上离开,后来我就对阿赞披实说了这个事,他觉得我可能是通灵体质,就用阴咒在我身上使用,结果我看到他法坛上坐着好几个阴灵,有男有女,其实都是法坛上摆的阴牌中的大灵。”

“你以前知不知道自己是通灵体质?”方刚忍不住问。

仇老师瞪了他一眼:“别插言!阿赞披实问我,以前有没有见过阴灵的经历,我说小时候有。母亲告诉我,大概从我五六岁开始,就经常看着某个地方发呆,有时候发笑,有时还哭。十二三岁时,我晚上出门会经常看到奇怪的影子晃来飘去,有时白有时黑,有时青有时绿,经常像团雾似的。后来我又告诉阿赞披实我妻子曾经中邪的事,他说,一方面是我妻子重病后体虚,所以才给了阴灵可乘之机;另一方面有可能因为我是通灵体质,所以先把阴灵招来,同时也影响到妻子。”

方刚说:“那位阿赞的意思是说,是你先把你老婆小侄的鬼魂引来,然后它才开始缠着你老婆的?”

仇老师说:“只是设想,很有可能而已。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从小就能看到这些,但我跟你不同,我是通灵体质,而你是灵异体质,有根本上的区别。”方刚连忙问到底有什么区别,不都是能看到鬼吗,仇老师说:“当然不同!通灵和灵异是两个词,听也能听出来了。通灵,就是可以与阴灵沟通,但灵异呢?异就是异常,灵力异常,是说你体质在灵力方面出现了异常,你能接触到的,都是那些不正常的阴灵,通常是它们来找你麻烦的,懂吗?”

“那你接触到的是什么样的阴灵?”方刚发问。

仇老师回答:“小时候我就能看到很多阴灵,十二三岁时的记忆很清楚,我在夜晚看到那些各种颜色的雾,其实就是阴气,也就是不完整的、残存的阴怨之气。它们属于不同的灵魂,有的是死在当处,有的是从其他地方徘徊而来,总之,只要是晚上,它在我面前经过,我基本就能看到,但和我同行的人一般都没这个能力。而你就不同了,你看不到那些跟你无关的阴灵或阴气,只要你看到的,都是来寻你晦气的,对不对?”

方刚看着仇老师的眼睛,没吭声。仇老师坐在桌前,在桌上找了找,又摸摸身上,似乎在寻找什么。最后从桌上拿起打火机,看着方刚。方刚这才明白是要烟,连忙从口袋里拿出新买的万宝路牌香烟递过去。仇老师似乎不太情愿,慢慢抽出一支点:“年纪轻轻,就喜欢抽这种短命烟,不能换个牌子?”

“短命烟?”方刚没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