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税务税务税务…… 土地分配土地分配土地分配…… 小熊抱着一沓的笔记本跟在归终身后跑着，归终则蹲在摩拉克斯身边刷刷刷记录着他和阿蒲的对话。 “……归离原的税法确实如此，但若是家中有突发事件，例如老人或孩子生病，可以免除一年税务。切记务必核实，走访每一户人。” “好的，感谢摩拉克斯大人。”阿蒲把税务表收回去，由衷地道谢，转而看向归终，迟疑道，“归终大人，您看这调研结束，您愿意和我一起回归离原修整吗？” “不不不没关系，”归终把手中的本子一丢，小熊立刻飞过去抱起来，扭了两下恢复平衡，“我再跟着摩拉克斯整理一下数据哈，晚点回去。” 摩拉克斯轻轻一叹，也由着归终跟着，挑了一条不容易摔的路，看着她一边低头计算一边跟在他身后走着。 归终从月海亭回去已经入夜，望着归终抱着厚厚的件飞入灯火阑珊的天衡上空，摩拉克斯低头继续处理这些日子的卷宗。 不知不觉间夜灯如豆，送走了来月海亭蹭夜宵的若陀，摩拉克斯也开始整理准备歇息。 移开烛台时，摩拉克斯发现一张归终的手稿，混乱而密密麻麻地记录着一些符号，大概是她整理的税务和户籍总账。 想起之前归终提过一嘴她明天就要走访，摩拉克斯决定今晚将这份手稿送过去，以免耽搁她的活动。 从天衡飞到归离原落下，望见归离原的灯火和来往的人群，摩拉克斯忽然想起归终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邀请他做客了。 之前归终一遍一遍的邀请摩拉克斯只觉厌烦，而等他已然把这种亲密当成习惯的时候，归终却开始莫名其妙地疏远他。 或许不是莫名其妙。 或许早有预兆。 摩拉克斯决定远远看一眼，就将手稿交给阿蒲然后离开。 摩拉克斯落在归终屋外，意外发现归终的灯仍然亮着，石窗的竹帘子挑起，恰好能看见少女趴在一堆设计稿上沉沉睡去。 白日里归终跟着摩拉克斯从天衡跑到归离原，夜里开始绘制机关图纸，连轴转未曾停歇。 摩拉克斯心中轻轻一叹，也没再想归终的疏离和防备，缓步走到窗前，将一纸手稿轻轻放在她的桌上，恰好和给归终披外披的马克休斯对视。 小熊看到摩拉克斯，快乐地挥了挥小手。 摩拉克斯微微颔首，轻轻道：“有劳。” 小熊：_ 摩拉克斯静静望了归终片刻，转身准备离去，就听归终趴在桌子上闷闷地开口：“来都来了，进屋里坐一坐吗？” “你醒了？”摩拉克斯回头，问。 “嗯，但不是被你吵醒的。”归终撑起身，放下竹帘，“走正门吧。” 月光清冷微弱，宛如雾气笼罩着琉璃百合。 归终提着一盏朦胧地灯笼，立在几阶台阶上，垂眸看着站在花丛中的摩拉克斯。 “你的居所，少一个名字。”良久，摩拉克斯开口道。 归终怔愣了下，没想到他会提起这个，“啊”了一声，“我倒是没想过这个问题……如果实在要起名字，不如以归离原为名，叫归离居吧。” 摩拉克斯双手负在身后，淡淡道：“离民归乡，而你可有过归乡之感？” 归终一眨不眨地望着他。 摩拉克斯轻轻一叹，掠过这个问题，思索一会，道：“月若流金，百合遍野。此情此景，恰若镜中人，水中景，不如名为……” “罢了。”摩拉克斯自己摇了摇头，淡道，“寓意不好。” “有什么寓意不好的。”归终笑眯眯地说，“如果把你我的岁月放在历史中，谁又不是昙花一现。不过既然你我都不满意这名字，不如唤这屋子‘未名居’吧。” 摩拉克斯指尖微动，大地中的岩元素之力凝聚成牌匾，“未名居”三字刻入牌匾之内。 两位魔神走入厅堂，归终踮起脚从柜子里拿出一袋风干的琉璃百合，边泡茶边领着摩拉克斯来到她绘制的地图旁，随手画了两三处关隘：“这些地方这两天比较乱，你有时间多注意一下。现在防御设施还没有建设清楚，万一出岔子，会威胁到子民的安危。” 摩拉克斯颔首。 两人静静喝完一盏茶，归终也懒得和他多说，直接趴下他面前的桌案上睡了。 既来之则安之，摩拉克斯怎样也算一个合格的盟友，相处起来还算是愉快。 摩拉克斯旋了两圈茶盏，端详着桌上的地图，就这样静静看了一夜，直到

天空泛起鱼肚白。 等翌日归终醒时，摩拉克斯已经走了。她没有多想，批衣带着小熊几乎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从清晨到落日西斜，归终处理完税务又开始教授三视图，等她忙得差不多刚准备回未名居，就见一群人一窝蜂地跑来跑去。 “摩拉克斯……打起来了……” “史莱姆……” “出什么事了？”归终皱了皱眉。 “听说是附近有史莱姆□□，伤及人群。”魈从一处僻静处走到归终身边，生硬地解释道，”摩拉克斯已经过去解决了。” “史莱姆？”归终微微一怔。 在她的印象中，史莱姆随处可见，大多没有意识，萌萌的想攻击人就攻击人，有时也比较让人反感。 暴动这个词，似乎很少出现在它们身上。 这种情况，难道是魔神战争爆发的预兆…… 还没等归终深思，就见摩拉克斯风尘仆仆赶来，冷着脸对归终说：“我会召集众仙，准备出征。” 归终看他袖口上撕裂了一块，心里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调侃道：“怎么，你也有打不过的时候？” 摩拉克斯冷冷地收起岩枪，少见得有些无奈：“岩史莱姆。免疫。” 归终忍不住别过头笑，叫上魈和其他归离原比较能打的夜叉，准备去会一会这一只…… 岩史莱姆？ 只是归终没料到，摩拉克斯会如此重视这一次的征伐。 居住在绝云间的仙人，一个不落，全来了。